焦点热门:晚潮｜史记·贝利传

□彭庭松

贝利者，黑肤，高五尺二寸。巴西国足，世界球王也。幼即乐戏，家贫，赤脚，团破袜为球，耍于泥泞间。灵性过人，父喜，诫之曰：“足球，众人运动也。攻门当传位置最佳者，勿独食！”年十岁，巴西与乌拉圭决战世界杯，空据马拉卡纳大球场主场之利，辜负二十万球迷摇旗呐喊，巴西败北，史谓之惨案。贝父捶胸顿足，痛不欲生。童慰之，曰：“怀忧丧志，不取也！待以时日，儿誓夺此杯！”父愕，止泣。

伯乐者，前国脚德布里托也。携之往巴鲁竞技青年队，亲为调教，技艺突飞猛进。逾三年，转至桑托斯队。初，试训，附耳语于桑皇曰：“小子天才，日后当为天下最佳。”帐中有大将佩佩者，见其训，奔至帅帐，跪曰：“此等天赋，未尝见也！吾不欲为敌，吁请速召用！”先是，坐冷凳，观热战，众不解。主帅卢拉曰：“小子技艺足矣。唯待其长身体耳。”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年二八，入国队，战阿根廷，下一城。球迷欣喜，奔走相告曰：“黑小子，旋风起。神赐大礼，吾国有望矣。”

西元一九五八年，诸军会猎于瑞典。黑面小将随军前往。主帅先令其设伏，不许战。至第三回，方遣其为偏师，辅翼加林查。战苏联，神勇建奇功。嘉之，令再战威尔士。头球妙甩，一锤定音。巴国球迷舞之蹈之，狂歌曰：“力拔山兮气盖世，少年英雄兮正当时！”挟勇续战法国，奋不顾身，攻势如潮。贝氏风驰电掣，敌望风而逃。未及回神，三城沦陷，坊间称帽子戏法是也！观者大呼过瘾，以为梦幻。乃与东道主决战。锋芒呼啸，排山倒海。贝氏梅开二度，敌黯然认输，乃封冠军侯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南向，喜极而泣，呼曰：“儿无戏言，儿无戏言！父可知否？父可知否！”

斗转星移，越四年，会战于智利。怎料出师不利，贝氏首场受伤，无力再战，泪眼坐观，心如刀绞。幸有加林查，奋力接棒，力挽狂澜，助巴西卫冕。又四年，再猎于英格兰。贝氏木秀于林，连遭劲摧恶铲，竟至绷带系腿，瘸战绿茵场，惨败，观者洒泪动容。国际总司亦不忍视，乃改制。火线换将，红黄牌警示，由此来也。卧薪尝胆，生聚教训，四年后赴约，混战墨西哥。彼时兵强马壮，势不可挡；草木失色，流血漂橹。狂杀至意大利军前，生死决战。但见贝氏左传右射，旁若无人；发弩无间，游刃有余；敌闻风丧胆，束手就擒。提刀四顾，傲睨群雄，何其壮哉！因前后三封冠军侯，自此雷米特金杯永留巴西。

而立之年，伟业既成，贝利不顾挽留，挥手自兹去，乃脱国袍。又四年，声言退役。悔，次年欲复出，拟加盟欧洲强队。美国纽约宇宙队闻之，力阻。曰：“君宜助我。远赴欧国，无非再赢冠军而已。助我，可赢美国。”是之，欣然效力。景从云集，美人自此爱足球者甚众。西元一九七七年，贝利三十有七，意决断舍离。拥趸挥泪作别歌，曰：“风萧萧兮四海寒，壮士一去兮真不还。年华年华可奈何，英雄白头独凭栏。”

贝利爱好甚广，演艺、音乐皆有所成。一九九五年，掌巴西体育部，变法维新。虽然，心系大者仍足球耳。以一人之力，胜千万人之力，足球因之成第一运动，真神人也。或为形象大使，或为解说评论，意气风发，挥汗如雨，忙不迭乎腿与嘴。凡大赛必预测，看好者多遭殃，江湖号为乌鸦嘴。作自传《1283》，书名为其进球总数，自豪若此。

西元二零二二年十二月二十九，病逝，享年八十有二。灵柩停维拉贝尔米罗绿茵场，举国哀悼三日，桑托斯港易名“桑托斯·贝利港”，哀荣备至。遵其遗嘱，葬普世纪念公墓。

评球氏曰：“书痴者文必工，艺痴者技必良。球王谓之球痴，可乎？为球而生，为球而死，一往情深。成名十八岁，三捧世界杯，后来者跂而望之，不及项背。球王之称，殆不虚然。虽然，马拉多纳、梅西，亦有王号，终不可并驾齐驱。化运动为艺术，跃跃腾挪过九人（或曰十人）而破网，铜匾之球堪称桑巴史诗也。访刚果，内战停火，足球成和平使者。人心向善向美，可烛照也。热心慈善，鼓舞贫寒，反对歧视，道行天下，聚而为精神，散而为楷模，诚可法也。赞曰：逝者长已矣，生者似朝阳。球也喻之道，与日月齐光。观乎天行健，君子当自强。后浪推前浪，澎湃动心肠。代代无穷已，登场看新王。”（本文图片由CFP提供）

本文为钱江晚报原创作品，未经许可，禁止转载、复制、摘编、改写及进行网络传播等一切作品版权使用行为，否则本报将循司法途径追究侵权人的法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