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梦想就有实现那一天！拿了40多年油漆刷，没想到头发白了，开始握起毛笔画国画

钱江晚报·小时新闻记者 黄莺 周夏林 通讯员 王力中 徐晟昱

从16岁跟着表哥走南闯北开始当装修小工，一直当了40多年油漆工，湖州德清县金鹅村村民潘建华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头发都白了，还有机会去中国美院跟着老师学习画画。

今年58岁的老潘，手里拿得起油漆刷，也拿得起毛笔，还有机会带弟子学国画。

1】当年在木家具上画橡皮画是小有名气的油漆工

在德清金鹅山小区，第一眼看到瘦瘦小小的潘建华时，觉得他一点都不像装修工，反而像个文静的读书人。

他并没有读过什么书，42年前，只有16岁的他，就跟着表哥做起了装修小工，给油漆匠师傅当学徒，“当时的油漆工，和现在的不太一样，是给家具上油漆的，那会儿的家具都是木工手打的，油漆工来刷漆，讲究点的油漆工是要画画的。”

他记得当年最流行的中西结合式的木板床，床围栏上有九块板可以画画，多数时候是画梅兰竹菊这样的花鸟类，这种画潘建华说当地叫“橡皮画”。“橡皮画还是挺麻烦的，木板先漆成白色、灰色或者奶黄色，等漆干了，用砂皮一遍遍打磨，之后用特殊处理过的颜料粉涂在木板上，最后用橡皮或者轮胎皮把不需要颜色的地方擦干净，剩下的颜色就能变成一个图案。”

△潘建华提供的资料图片，这样的床头你见过吗？

如果家里有当年的老家具，还能看到这样的画，一幅要花费油漆工两天的时间，这也是潘建华画画基础的由来。

“我上手还是很快的，半年就能自己画橡皮画了。我记得当时打一个大衣柜包工包料的价格是30元，我出师以后，当油漆工的工钱是2.7元一天，收入还可以的。而且我手艺好，才出师没多久，就开始带徒弟，最多的时候手下有4个徒弟。”他笑着承认，他的手艺在当地一直是小有名气的，这么多年，活几乎没有断过档，“养家，养老婆，养孩子，那会儿赚了钱就想着要建房子，家里人可以住得宽敞些，很少想其他的。”

谁能想到一把年纪了，还能放下油漆刷，拿起画笔来。

△正在刷屋顶的潘建华。

2】画画是花钱，做油漆工是赚钱当年去美院研修，不敢告诉老婆真实学费

“原来农村没有养老保险的，赚钱都要存起来，我们村条件不差的，我也算能赚钱，但原来不敢为画画这么花钱。”潘建华说，画画是一件很奢侈的事，现在农村人到了年龄也能有“退休工资”了，潘建华家里又拆迁了，也不用为了“大房子”赚钱了。

这个时候，一个契机到了他面前——2016年，潘建华在婚宴上遇到了当时在德清县老年大学任教的黄建时老师。老潘至今记得黄建时的鼓励和帮助：“黄老师说我很有天赋，让我去老年大学学习，哪怕是作为兴趣爱好也好。”之后，潘建华来到德清老年大学国画班学习花鸟画，50多岁开始了国画启蒙，慢慢入了门。

老潘真的算有天赋，2019年夏天，他在朋友圈看到中国美院的相关招生简章，画了四幅画发到了指定邮箱想要深造，而且真的收到了中国美院花鸟变临与创作高级研修班的录取通知书。“这事在我们村还是挺轰动的，好多人来问我，真的是中国美院吗，不会是骗子骗钱吧。”

“学费不便宜，要2.5万元，我当时不敢和老婆说实话，说只要1万元，老婆才没有反对。”他说，老婆还是希望他去做油漆工，到底油漆工能赚钱，画画是花钱的。“以前我在老年大学学画，她发过脾气的，撕了我好多画。现在也算是支持了。”

如今，老潘还在租的房子里，给自己安排了一间小画室，条件不算好，老底子的写字台当画桌，老式的棕床上上下下都堆满了画作，墙上也挂满了他的作品。“有时候自己没有信心，就用差一点的纸先画，画好几遍，感觉有点数了，再用好点的纸。画得还算满意的，就收起来，时不时回头看看，哪里不足，能不能进步；最好的，就装裱起来，参赛或展览。”

一年半的学习时间，他在中国美院学了更多技巧，也交到了不少朋友，有些同学来自各地书画协会，有很强的书画基础，“学了半年，我就把原来的习作都烧了，看不上了呀，要画出更好的画。”

他的画也得到了更多周边人的认可，“村里，还有镇里，有人找我来学画了，我收得不贵，也很认真地教。”

最让老潘开心的是，还有酒店找他做油漆的同时让他画壁画，“画了七幅画用了八天时间。”老潘说，这不仅是岁月打磨出来的油漆工手艺被认可，就连画画的技能也被认可了，“我也有了点信心，说不定靠着画画的技能谋生，也可行呢。”

但是老潘说，他还是有点想法的，“去美院上课的时候，每周有一天不能做活，好多赶工期的人家就不找我做活了。现在课上完了，刷油漆是个体力活，劳动一天回家以后，我也没有力气再拿画笔练习了。如果能有一种方式，让我经济再宽松些，退休前就能安心练习画画，那就更好了。”

△潘建华在为酒店画墙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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