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微头条丨寻找青年力量|于朕:混合宇宙与日常的魔幻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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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微头条丨寻找青年力量|于朕:混合宇宙与日常的魔幻现实

来源:钱江晚报 2023-05-04 22:01:32

【写在五四】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谈起青年精神,你或许会想起百年前莘莘学子的振臂呐喊,又或者会想涌动于古今书籍之中的思潮。跨越时间的长河,这种精神并未远去,反而与人们的生活深深交融,受其激励,越来越多的普通人开始找到人生之路的方向,并用实际行动将这种精神持续传承下去。

而因为持有这种精神,“青年”便不是一个标签,不意味着年龄划定的泾渭分明。

在第74个青年节,我们走近3位特别的“文艺青年”,通过他们的讲述,感知“青年力量”的印迹。

采访于朕回来以后,我看了一篇论文:科学家通过计算推翻了经典的黑洞奇点理论。这篇文章认为黑洞没有奇点。所以如果人掉进黑洞,也不会被吸走,甚至完全有机会逃逸出来。

我给于朕发了一条信息,怂恿他献身黑洞:“你可以去黑洞旅行了。我在外面等你出来喝一杯。”

他对黑洞心向往已久,一下进入激发态:“节后抽时间弄一个黑洞。”

不奇怪,于朕是一个搞混合现实的艺术家。他现在最有名的身份,是中国美术学院元宇宙艺术学院负责人,理论上,他可以在平行宇宙中制造任何事物。

按照年龄,能过中国“五四”青年节的青年,在14~28周岁。1981年出生的于朕远远超龄。如果要说青年,可以参照联合国世界卫生组织的年龄分段:44岁以下为青年人。于朕也几乎是一位顶格的青年。

在青年节想分享这位青年艺术家的故事,可能就是因为他好玩。他完全不是不食人间烟火那卦的艺术家,他说他的“混合现实”,重点是“现实”。

在一个对人工智能可能反噬人类智能的忧患时代,在青年人倾向于“上班和上学之间选择上香”的风尚下,一个理想主义者的个体实践经历,始终是更加珍贵的。

写字台

最早的理想主义可能来自父亲。

于朕现在还很清晰地记得3岁时的一件事。那天爸爸问小朋友:“你帮我看看我这写字台里有什么东西?”限制条件是,于朕不能打开抽屉。

那是他爸的一张实木桌子,不打开抽屉,眼睛当然是看不到里头的。但是父亲一直让于朕这么“看”了两三年。

眼看于朕到5岁也没有展现出什么特异功能。儿子天眼没开,他爸放弃了。

但是现在想想,这中间的某些线索,于朕自己一直没有放弃。“其实这是一个训练空间想象力的过程。我到现在也是这样,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许多清晰的空间、场景。”

当年小于朕自然悄悄地打开过那些抽屉,里面全是父亲的各种杂物:线圈,电子管,电烙铁……父亲1970年代毕业于大连理工大学无线电专业,他会捣鼓各种信号。“80年代,小孩子看到遥控设备,会觉得特别神奇。”

采访这天于朕揭秘了他爸的书桌以后,我有点吃惊,跟他说,费曼(Richard Phillips Feynman)小时候家里也有这么一个旧木头箱子。

那是费曼少年时期的实验室,里面有蓄电池,电灯排……他还用这个实验室改造电子管收音机,能比在楼下用普通收音机收听《伊诺犯罪俱乐部》的小孩,提早一个小时听到节目。

于朕很小的时候,也是由父亲的这张工具箱式的书桌开始,发现自己对信号收集,对先进技术、设备怀有强烈的探索兴趣。

也差不多在那时候,于朕神奇的爸爸要去日本工作了。后来他问过儿子愿不愿意去,于朕想了想,坚决不去。

太空堡垒

于朕有自己的基业在大连的家里。

那时他上小学,最喜欢看两部动画片:《太空堡垒》和《机器猫》。“机器猫那个神奇的抽屉,和我爸写字台的抽屉挺像的。”

《太空堡垒》是一个美国的科幻动画,讲述三代地球人反抗外星侵略的故事。于朕很喜欢画画,当时大量的时间在对《太空堡垒》做再创作:有时候延续剧情,有的时候,索性设计新的装备。

《太空堡垒》当时出了许多款周边玩具。于朕不光自己攒零花钱建设堡垒,还把同学都带到家里来玩,顺便鼓动他们买不同型号的装备,就这样发展出了一个太空堡垒联盟:大家一块儿组装,也会按照于朕的设计图纸搞新装备研发。

整个小学期间,小朋友们每天放学来玩两小时后各回各家,于朕再把所有的玩具收拾好集中存放。于家的秘密“太空堡垒”宇宙越来越广阔。

直到有一天,于朕妈妈打算晒被子,要挪动客厅沙发大开门窗。结果沙发一拖开,抱着被子的妈妈傻眼了:罗列了近百座太空堡垒的基地,暴露了。

那时候太空堡垒联盟的少年们都已经上中学,大家不再集合组装。但是这座太空堡垒,日后一直在于朕的日常中。

2000年,于朕在哈尔滨通过了中国美院的艺术招考。填写专业志愿时,他放弃了学习多年的国画,选了工业设计。“我当时并不了解工业设计系,反正我觉得应该是做火箭,造太空堡垒这些的,感觉很刺激。”

深不可测的15厘米

某种程度上,工业设计专业让于朕像机器猫一样,能变好多东西了。比如有一年他打球两条腿都受伤了,为了让自己顺利爬楼梯,他研发出新一代人机智能外骨骼。

但是这些局部的发明好像不能完全满足好奇心和实践欲望。读研究生时,于朕选了建筑系。毕业后,于朕和各种学科背景的朋友们合伙,做了一个MYAD建筑事务所。

想想这帮人也不像是循规蹈矩造房子。他们事务所的介绍写着——致力于对建筑终极问题的思考与研究:在漫长的时间里,文明接触在人类星球上产生的痕迹有哪些?由此延伸到建筑载体,所达成的情感连接与共鸣是通过何种方式完成?我们是否可以还原其表象乃至所蕴含的哲学内容?

他们想做未来建筑,搞星际移民和地球改造。

MYAD曾经在大连市中心的一个山坳里做过一个后来成为网红建筑的餐厅。

“北方的这种山头是很荒凉的,山上只有一棵树。但我们当时去考察,发现旁边还有一个2万平米的防空隧道,觉得这个地方非常神奇。”于是这群建筑师决定在这里搞一个科幻实践。

“原本业主说他想做一个会所或者办公室,后来问我们有没有什么想法,我说我们给你做一个能够盈利,又很科幻的建筑。”

最后成型的方案是一个吃烤肉的地方,名叫“不负如来食肉艺术研究会所”。那棵树,在建筑物中间继续生长。

不负如来食肉艺术研究会所

整个“不负如来”围绕着一方黑水池:只有15厘米深。冬夏水面物理状态不同时,舞者可以在里面做表演。

建设过程中,“黑”的问题曾经把大家难住:于朕希望这个池子的水在视觉上是纯黑的。但是任何15厘米的黑色液体,看起来都是半透明的,水底可以被洞穿。

现有的材料,可能只有石油能够达成深不见底的黑。这个方案显然不靠谱还很危险,会对环境产生严重污染。

MYAD事务所里有一个研究化学材料的科学家,后来他们研究出一种纯黑、无味、不沉淀的有机粉末溶剂。一洒进水里,池子立刻深不见底。“狗都不敢轻易踏足。”

这座神秘的建筑物,是MYAD事务所“飞行建筑”的一个代表。MYAD事务承接设计的所有公共建筑物中,各自都带有信号接收器,它们随时待命。当有一天接收到指令,无数个飞行建筑会集合起飞。

“我们曾经通过收集到的各种外太空数据,自己算了一条弧线。”以此为源代码,他们把将来的星际移民路线,植入在建筑项目当中。于朕说,未来有无限种可能。

“但是这个‘无限’是算出来的。不一定能用现有的科学和技术来解构这件事情,50年以后可能就不一样了。”

超时空帮忙

算数据这件事情,于朕有丰富的经历。

1999年5月17日,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UC Berkeley)空间科学实验室启动了著名的SETI(Search for Extra-terrestrial Intelligence寻找地外智慧)计划,展开新一轮的外星人搜寻工作。利用波多黎各阿雷西博射电望远镜采集宇宙电信号,分析是否存在潜在的外星接触信息。

为了提高效率搜索,实验室动员了全世界的网友加入到这个项目中来。加入的方式很不难,只要从官网下载计算软件,这个软件就会在网友们电脑空闲的时候自动开始数据分析。

2001年于朕在美院读大二,知道了SETI项目,“这忙我得帮啊!”从那天开始到2020年3月31日SETI项目宣布结束,19年时间,于朕的电脑除了完成他自己的学习、工作,没有一刻关机过——为了在浩瀚的宇宙中寻找同类,疯狂计算。

宇宙黎明

去年美院青艺周开幕,于朕团队出品的影片《宇宙黎明》出了圈。这是一个和国家天文台合作的宇宙计算机视觉研究项目。他们把国家天文台计算宇宙学团组的真实观测数据,进行超视觉生成:

片中的宇宙星云图像,并不是想象的描绘,而是基于天体数据生成的。“由天文学家提供的数十万个坐标,经过处理将程序代码生成转换为视觉参数,在我们的计算平台里一点点生成出来。每一颗星都有它真实的坐标,它的形状、表面的光芒都计算得出。”

短片中的立方体只是从500Mpc开始,这其中的一个点就是银河系,而这个立方体单位500Mpc里有亿万个银河系。作品片展示的是宇宙生成逻辑的一小部分。这个项目未来还会持续推进,完成之后会是一个真实的元宇宙。

元宇宙

今年9月将要全面上线的中国美术学院元宇宙艺术学院,是一个单人沉浸式体验的混合现实界面,以超沉浸的课程主题世界、超视听的展演交感剧场、超维度的混合现实入口,打造一人一多元宇宙、一课一主题世界的虚拟艺术学院。

元宇宙艺术学院的英文MAA,官方释义是Meta Art Academy。于朕说,MAA也可以理解成Magic Art Academy,魔法艺术学院。他在演示目前的小样时说,每一个人可以设计自己的咒语,进入独立的元宇宙。

那天测试时,我进入MAA跟着元宇宙里的“我”上下翻飞找宇宙通道时,我想起数学物理学家弗里曼•戴森(Freeman Dyson)的话,他说科学家有两类,一类是鸟,一类是青蛙。

我想这个归纳同样适合艺术家:鸟会把整个蓝图看得很清楚,它知道每一步要飞到哪里。青蛙永远不知道它一辈子生活的这个地方有多大,但是它把附近的细节看得极为清楚。

我没有问于朕他是鸟的气质还是青蛙气质的艺术家,但是我相信他是从鸟的雄心开始,到他一直以来做的大部分的工作,是青蛙的工作。

从这样的角度说,日后大家都能参与的MAA,可能就是能够自由鸟瞰前的“一只巨大的青蛙”。

做火箭

在见于朕之前我有一个疑问:总是以极大的精力面对浩瀚的宇宙,这会让一个人更加拥抱现实,还是变得疏离、孤单?

毕竟于朕42岁了,跟22岁,32岁的青年艺术家同范畴不同内涵。结果谈到这个问题,我又觉得多余,他这样人能有什么地球人的中年危机。

确实他说“肯定是更加投入现实了。”还补充一句,“我没有什么变化。”

今天下午,于朕发来信息,他昨天看了一个Quest2里的黑洞虚拟现实沉浸节目,“我们可以做得更好,先从视觉沉浸入手先从视觉沉浸入手。”

“你赶快飞起来。”我回了一句像咒语一样的话。

我是想说做火箭。那篇论文说,从黑洞逃逸的方法,是当另外一个黑洞和你掉进去这个黑洞相碰撞,在视界面时空受到影响的瞬间,你坐上火箭,一点火就从黑洞里出来了。

做火箭。居然又回到于朕当年填写工业设计系时的志愿了。

这个人说的所有魔幻现实,真的有可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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