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点生活｜走近退休

□王祝兴

少年

(资料图)

即将退休或者已经退休的，几乎都是出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正是国弱民穷的岁月。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国弱遭敌搦。外敌环伺，敌人亡我之心不死。没有国哪有家？保卫国家安全成为重中之重。经济倾斜于军工，优先发展武装力量。民生，从天庭至底层，都是勒紧裤带。

家庭穷困，没有肉，没有油，一块肥肉是净锅后的油刷子，刷遍铁锅，又放进盐罐里，等下一锅炒菜再在锅底抹一次。不是养生，是消费不起厚油的水平。一瓶黄豆炒菜干，如果亮铮铮的，肯定是上好人家的孩子，成了羡慕的对象。孩子懵懂，要吃肉，就弯起指头数着日子期盼过年早一点到来。走亲访友，衣衫褴褛，有伤大雅。借衣装神，造就了“出客衣”这个名词。一双回力牌球鞋，毫无疑问是富裕家庭孩子的标杆。生活的无奈，从小养成了节俭习惯。贫困，限制了你的想象。一碗白米饭，一碗翠绿油冬菜上添加几片肥肉，就是美好的愿望；如果再加一碗红曲米酒，那是天上神仙。长我一岁的一位朋友，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在八百里秦川大地弹棉花，吃尽西北风沙的苦。说喝一碗豆浆，掰一根油条，是梦中奢求。读书，走出贫困的唯一出路。顶上遥远的轮月是昨夜的冷光，可以陪伴，不是追求的目标。晨曦中的太阳，就是满怀的意志。前方无论多少困难，即使翻山越岭，荆棘丛生，都要一路前行。

青年

青年者，常为新，人生之王，人生之春，人生之华。陈独秀先生曾经说：青春如初春，如朝日，如百卉之萌动，如利刃之新发于硎，人生最宝贵时期也。

青年之于社会，犹新鲜活泼细胞之在身。青年人的热血就像图片里云层后面的阳光，没有任何障碍可以阻挡它的喷射。在华人世界里，受几千年儒家文化浸润，提倡传承根脉，面向的是未来。青年，与生俱来的鲜明基因，是生机力量。嫁人娶妻，人生经历。繁衍民族，不孝有三，都是冠冕堂皇。期望老有依靠，释放激情四射的青春多巴胺，才是最真实愿望。网民说青年时代，选择吃苦也就选择了收获。

六十年代出生的人，八十年代，正是青春热血之际。无论是单位机关，还是务农务工，相比少年时期窘迫，不会苦肚子了。横比世界列强，发展仍然落后。一辆凤凰自牌或者永久牌自行车，可以美美地很久很久。彩色电视机、洗衣机、电冰箱都是青年人的目标，电话机、汽车是梦中奢求。有多少人被迫吃苦，物质的苦，肉体的苦，真正收获的也不多。绝大多数还是平平庸庸。

先成家后立业。当青年读懂父辈的使命时，就成长了；扛起自己的使命时，就成熟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际遇，一代青年有一代青年的使命。

中年

人到中年，有了一点积累。但必须面临着购房安居、孩子就学的现实，上有老下有小，又是千辛万苦。虽然不再有少年时期的物质贫乏，可心的劳累却成为另一种负担。人情世故，红白喜事的红包一个都不能少。同学聚会的自尊心，亲朋戚友之间的面子，都不能揭破。跨栏背心的破洞，虽然不明显，但有点凉。早餐一碗面条，加不加鸡蛋，踟蹰半天。急得面摊也已经中年的老板娘火烧火燎，为赚五毛钱鸡蛋利润倾情游说。南京的彭宇该不该扶老太案，引诱了碰瓷案件屡屡发……

物质好了，心累了。于是，怀念少年时光的纯朴成了热烈话题。但没有一个人真的想回到那个贫困的年月。中年的世界里，必须要有容纳的心胸。就像图中的山，图中的水，即使有雾，看不清远方的美景，不必穷尽。社会现实也不允许穷尽。只有这样的组合，中年人的世界才算完美。所谓水至清无鱼人至察无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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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退休

退休，是生命之规律。西汉大儒董仲舒说：“事各顺于名，名各顺于天。天人之际，合而为一。”教授兼作家沈志权先生《周易与中国文学的形成》一书是这样叙述周易卦爻辞对应生命运动规律的现象：“整个运动过程，阐述了大自然的运行变化规律的同时，又都一一对应地包含着人的生命活动所应遵循的规则及意义，说明人和自然界的生命过程具有内在统一性。”随着年龄增大，走近退休是自然而然的人生规律。它不仅仅是生理功能衰退，更是社会功能逐渐隐居。不能再像年轻时狂放了。这个狂放应该要让位给比我们更年轻的后生。否则就是为老不尊。

走进退休，没有必要感慨年华易逝；走近退休者，要夹起尾巴，低调是自我保护最好的方式。（本文摄影 黄海清）

作者简介：王祝兴，笔名毛山子，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1989年开始发表作品，后陆续在全国报刊杂志发表散文、杂文，出版长篇小说《生死日记本》《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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