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视讯：「正月初三的诗」古人过年郊游，何叹“未觉似春时”

制图\陈海伟

正月初三日水西寺

【资料图】

（元·方回）

不至水西久，十年怀梦思。

重行兵后路，暗觅壁间诗。

僧出房俱鐍，人游榼自随。

隔溪望城郭，未觉似春时。

【注解】

上平支韵，韵脚为思、诗、随、时；五言律诗仄起式。题材为记游，记事中夹杂故国之思。

鐍：jué，锁闭。榼：kē，泛指盒一类的器物。

作者方回（1227-1305），字万里，今安徽人。元朝诗人、诗论家。

【读诗拾趣】

从古至今，咱们中国人游玩中似乎都有题写“某某到此一游”的爱好——无论是西湖的“虫二”，还是泰山的“五岳独尊”，甚至是苏轼的“横看成岭侧成峰”，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自然还是“齐天大圣到此一游”。古时文人墨客在墙上玩题字作画算是风雅之事，今天做么做似乎就没这么光彩了。

【诗里诗外】

知道方回（字万里）这个人，始于他的一本唐宋五七言绝句选集《瀛奎律髓》，其中他对唐宋诗人的评价我在学生时代觉得很好很到位。虽然清代文学家纪昀对他的成果评价不高，但我在写论文编写资料的时候经常引用，感觉很顺手。

《瀛奎律髓》，棉竹纸线装。

后来才知道方回的人品。他原是南宋的进士，为了仕途曾以《梅花百咏》向当时的奸臣贾似道（这个人物和文天祥的波折命途也有不小的牵涉，具体可见文天祥的《指南录后序》）献谄；后因贾似道失势又对其落井下石。更有甚者，当元兵进犯时，高唱人在城在的是他；当元兵进逼时，望风而降的也是他。后来因“弃暗投明”有功，还做了元朝的官。如此人格，叫人如何说得！

但读到这首《水西寺》后，我发现，不能对他一棒子打死。尤其是读到“未觉似春时”，我被他小小地震撼了一把。

首联恍惚而过看颔联，我认为这应该是他晚年罢官后来往于杭歙之间的作品。这时的方回应该没有了原来对功名利禄那种近乎变态的汲汲追求了吧？也应该悟透了“是非成败转头空”的生命哲理。总之，这时的他不再显赫：卖画西子畔，流落江湖间，俗事忙一忙，诗集编一编，偷得青山自在闲，可能有时候他还会对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反思一下，或是触景生情。

对，他来到好久未到过的水西寺就生了一种感触，十年时光，甚至更长，下子浮现在脑海里。

这水西寺现在已难见原来香火鼎盛的模样了，自己原来题写在寺庙墙壁上的诗歌早已随这断壁残垣倒在兵火战乱里了；房屋残破，僧门紧锁，能带走的东西都已经带走。虽说正月已到，但隔着溪水望对面的城郭，这气象，方回怎么都不觉得是到了春天啊。

客观上讲，可能方回心急了点，正月刚初三，即便是立春已过，春意的到来也没这么早吧？但从另一方面看，方回可能道出了他一生的懊悔：自己牺牲人格和尊严想博取一些东西，到现在看来真是不值得啊。

这座水西寺仿佛就是方回曾经拥有的美好的象征：快乐安心的日子、人格的尊严、朝廷的重托等等，他曾经以为牺牲了这些可以为自己换来城郭（他所追求事物的象征）的平安、繁荣和春之美好。但事实当站在自己曾经拥有的美好的废墟上，他看到了“未觉似春时”！

在人生当中，我们想追求很多东西。但要追求到这些，就要求我们舍弃另外一些。自古“舍得”二字最难参透。在取舍之后，感觉占尽三春好的人毕竟少之又少，方回无疑被这二字锁在了自己的心枷之中，一败涂地、无可挽回。这种心酸一旦宣泄出来，反正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同情一下的。

毕竟，这是大年初三啊；毕竟，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啊。

作者高利：浙江大学古典文学硕士、杭州高级中学副校长

20年前，当我读古诗的视野慢慢从《唐诗三百首》等各种选集扩展为《全唐诗》《全宋诗》等诗歌总集以及名家诗歌全集时，我发现咱们中国人太有“时间观念”了，很多诗歌都有清晰的写作日期，如：

《三月二十八日赠周判官文》《宝历二年八月三十日夜梦后作》《九月一日过孟十二仓曹十四主簿兄弟》……

当时我就想，如果把一年三百六十天（农历）的诗歌都收集齐那多好玩！

百度、谷歌让寻找收集诗歌变得容易——我清晰地记得，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花了不到两个星期，就把所有的诗歌搜集齐了，收藏在电脑里某个角落叫做“一天一首诗词”的文件夹中。

每天一首古诗歌，日期和作品写作日期完全匹配；

每天一首古诗词，有经典，也有你可能一辈子都读不到的非知名但同样生动有趣的诗词。

兔年春节之际，我很高兴通过钱江晚报小时新闻，和大家分享除夕到正月初六这7天的古诗词，和喜爱传统文化的同学们一起，过一个诗意的春节。

全年的诗，我已收集并出版了一本书《互动诗词·农历纪》，有兴趣的同学可以找来读一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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