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年丨戴从容：奖牌摆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

钱江晚报·小时新闻记者 宋浩 张瑾华 实习记者 颜科兴

每年4月23日（世界读书日）前后，春风和煦的日子，一场关于悦读的盛会——春风悦读盛典，在杭州举行。

来自全国的作家、翻译家、评论家汇聚到杭州，盘点过去一年的优质图书，和读者们一起，揭晓一张全面且高质量的“春风悦读榜”。

从2012年开始，春风悦读榜已经颁发了九届。它实现了最初设定的目标，成为长三角独树一帜的阅读盛会。

历届评委、获奖作家、颁奖嘉宾与春风悦读榜结下了友谊，在杭州留下了故事。春风悦读榜连接他们与读者，为文学的进程记录一个个里程碑。

又到了春天，在第十届春风悦读榜揭晓之际，我们回访了这些老朋友们，听他们讲与春风悦读榜的故事。对于即将揭晓的第十届春风悦读榜，他们又有什么期待。

戴从容教授

【人物名片】

戴从容：第一届春风悦读“金翻译家奖”得主/复旦大学教授

获奖作品：《芬尼根的守灵夜》（第一卷）

《芬尼根的守灵夜》戴从容译本，上海人民出版社2013年精装版。

上海，朱家角古镇。戴从容教授与我们约在一个茶楼见面。

“我是前年搬到朱家角这里的，一到这里，心就静下来。”她大部分时间就在这里工作。

春风悦读榜迎来第十年，戴从容是第一届“金翻译家奖”得主。2012年，她翻译的《芬尼根的守灵夜》（第一卷）深受好评，“金翻译家奖”颁给了她。

第二卷已完成，正在翻译第三卷

作为复旦大学教授，戴从容的研究方向是英国和爱尔兰文学、西方当代文化文学理论，著有《人类真的是耶胡吗: 欧洲文学十四讲》《乔伊斯小说的形式实验》等，译有《呼啸山庄》（艾米莉·勃朗特著）等。

爱尔兰作家詹姆斯·乔伊斯的《芬尼根的守灵夜》是西方文学界公认的“天书”。萧乾、文洁若夫妇曾翻译了他的《尤利西斯》，翻译完成后，萧乾夫妇曾试图一鼓作气翻译《芬尼根的守灵夜》，但很快放弃了。

书中梦呓般的语言，迷宫般的结构，通篇的隐喻、暗示、双关、幻象，晦涩无比。1939年，乔伊斯花费17年完成最后这部小说时，曾说“这本书至少可以让评论家忙上三百年”。

因此，当戴从容把这部译著拿出来，尤其其中密集的注释，让读者和学界叹服。

我们告知她，《芬尼根的守灵夜》（第一卷）现在很难买到了，网上少量存货基本都是价格炒到三倍，戴从容很吃惊。

2012年《芬尼根的守灵夜》第一卷出版之后，戴从容就继续翻译《芬尼根的守灵夜》，“现在已经完成了，现在在做第三卷的工作。我也期待很快能让大家读到这本书。”

我笑着打趣，都已经是博导了，可以躺平一下了。

她说，复旦这样的环境大家都很优秀，“每一届的学生们都很优秀，老师跟不上就压力很大。不光要跟全国学术比，还要跟全世界的学术比，要走在世界前列，压力是无形的。”

“而且翻译前辈文洁若老师，她90多岁时还在翻译，我觉得很励志，真的很励志！”戴从容说，文洁若曾跟她说，翻译的时候很苦，那时候也是在赶，困了就合衣往床上一倒，醒来再翻。

以前翻译的工作比现在大很多，没有网络上的帮助，只能抱着字典。近年来继续翻译《芬尼根的守灵夜》，比当年翻译第一卷的时候，速度也快不少，就是因为网络帮助很大，各种人从各自专业出发，可以提供专业的见解。

乔伊斯笔下，有很多专业的法律术语、舞台布置术语等等，有专业人士提供帮助，翻译的时候就方便很多。

阅读乔伊斯，可以从《都柏林人》开始

戴从容教授是国内研究乔伊斯的专家，她得知杭州有一家“尤利西斯书店”，专卖乔伊斯的《尤利西斯》，引很多书迷去打卡，她没想到乔伊斯在中国读者中有这样的影响。

其实作为中国读者，真的很幸福。

戴从容说，《尤利西斯》《芬尼根的守灵夜》都有详注本，译者已经付出很大的努力，把这些工作做了。

读者读《尤利西斯》与前面《都柏林人》《青年艺术家的自画像》是连贯的，乔伊斯笔下的情节、中心主题的思考、叙述技巧是不断深入的。读者最好从《都柏林人》开始，按照他的写作顺序读下去，就会好很多。

在《芬尼根的守灵夜》中，她加了大量的注释，帮助读者理解，她觉得对中国读者来说，读下来可能比英国读者读英文原文更容易理解这部作品。因为英文原文没有注释。

朱家角河道纵横，小船穿梭，游客往来，古镇十分安静。楼下传来评弹音乐，戴从容坐在窗边。

这么静才适合做学问。

（注：詹姆斯·乔伊斯（James Joyce,1882-1941），爱尔兰作家、诗人，二十世纪最伟大的作家之一，后现代文学的奠基者之一，其作品及“意识流”思想对世界文坛影响巨大。代表作《尤利西斯》《芬尼根的守灵夜》等。）

【春风问答】

小时新闻：能否讲讲您与春风悦读盛典遇见的故事？

戴从容：这个奖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那时候春风悦读盛典还是在冬天举办，元旦之前的两天。

当时跟我一起获奖的有格非老师等等，还有《甄嬛传》的作者流涟紫，好多位作家和评论家，大家一起讨论，交流气氛非常好。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的舞台，那是一种参与了文学盛事的感觉。奖牌至今摆在家里的最显眼的地方，是非常骄傲的一件事情。

（注：2012年第一届春风悦读榜，作家格非的《江南三部曲》获“白金图书奖”，流涟紫获“浙版好书奖”。）

小时新闻：能否讲讲获奖后的创作历程？

（见面之前，有读者托我们问《芬尼根的守灵夜》（第二卷）中译本什么时候能读到。）

戴从容：不光第二卷，《芬尼根的守灵夜》再次出版的时候，会是全书出版。

2012年《芬尼根的守灵夜》第一卷出版之后，我就继续翻译《芬尼根的守灵夜》，现在已经完成了，现在在做第三卷的工作。我也期待很快能让大家读到这本书。

这几年来，除了上课，我其他时间在继续翻译和创作。对我来说时间只分两部分，要么工作，要么照顾家庭、接送放学。朋友劝我过段时间散散步，我觉得舍不得时间。

别人羡慕我们老师有寒暑假，但是当老师，其实春节假期都没有。我反而羡慕我先生，下班后的时间是自己的。老师即使下班后，也把时间的边角料做科研。

小时新闻：能否讲讲感兴趣的新人或者新书？

戴从容：我印象深刻、推荐大家读一下的，是邱方哲老师翻译的《雪岭逐鹿：爱尔兰传奇》。

邱方哲老师现在在爱尔兰的都柏林大学工作，他的翻译为什么我觉得很有价值？他是从中古爱尔兰语直接翻译的。

之前我们对爱尔兰神话传说的了解，国内有几个译本都是英文翻译的，而且为了照顾读者对故事情节的需要，把它进行了加工改造，而把爱尔兰文化特有的粗糙、驳杂、丰富的人性部分删掉了。

这本书直接从若干个中古爱尔兰作品中选的，邱老师自己选的，他认为有代表性的作品。书里的涵盖面非常丰富，涵盖了我们今天关注的各种主题，同时翻译又保留了它的原貌。这是非常好的。

本文为钱江晚报原创作品，未经许可，禁止转载、复制、摘编、改写及进行网络传播等一切作品版权使用行为，否则本报将循司法途径追究侵权人的法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