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女足夺冠后受热捧，杭州女足“妈妈”赵燕为基层姑娘们求关注

钱江晚报·小时新闻记者杨渐

亚洲杯冠军后，鲜花、赞美与欢呼像潮水般涌向中国女足。

然而，在聚光灯照不到的基层，还有许多正在追逐足球梦想的女孩子。杭州市体育事业发展中心女足（杭州市女足，2007、2008年龄段）的姑娘们就是其中之一，在长期缺乏关注的日子里，即使没有鲜花和掌声，她们依然在绿茵场上挥洒着汗水和泪水，那份热爱丝毫不减。

曾是水庆霞同队室友同样既当教练又当“妈妈”

“再跑两圈，速度提起来”……2月中旬，在杭州市体育事业发展中心体育场，杭州市女足的队员们正在教练赵燕的带领下训练。

1972年出生的赵燕，是前中国女足国脚，守门员出生的她是1998年亚运会的夺冠功臣，也参加过2003年女足世界杯。作为曾经女足辉煌的缔造者之一，如今再次见证女足重返亚洲之巅，赵燕的内心其实是喜忧参半，“夺冠肯定开心，但也应该正视到我们和日本、韩国等队的差距，其实亚运会上女足的压力还是很大的。”在赵燕看来，女足夺冠后外界的关注和期待变大，也是一种变相的压力。

值得一提的是，中国女足现任主帅水庆霞是赵燕曾经的队友，在上海队时两人长期住在一个宿舍里，是不折不扣的好姐妹。“平时经常联系，但最近她太‘红’了，全国各地的媒体都在采访她，我也就没去打扰她。”

赵燕笑称，如今的中国女足就好比太阳，而杭州市女足这样的基层队伍则是星星，“太阳一出来，漫天的星星都看不见了。”正如赵燕所说，相比男足，女足受到的关注一直很低，基层女足则更是长期处于“无人问津”的状态，缺少足够的资金和资源支持，是基层女足发展的常态。

赵燕说，最显著的特征就是，选材变得越来越难。“我们队伍里，只有几名队员是杭州本地的，还都来自富阳、临安等周边区，其他大部分都是从宁波、台州、丽水等地市挖过来的。”除了和其他地市抢苗子，赵燕还要面临和各学校的竞争，“现在校园足球开展得很好，看上的好苗子学校不太愿意放。”

说起“挖人”的艰辛，赵燕露出了苦笑，“反复做家长的工作，毕竟让这么小的孩子离家来杭州踢球，肯定要让家长们没有后顾之忧。”赵燕说，三年多前组队挑选队员时，她几乎跑遍了全省，“一次次的上门，嘴皮子都磨破了，才打消了家长的顾虑。”

赵燕心里很清楚，家长把孩子交到她手中是一种信任，她自然也要对孩子们负责，“希望她们能成才，也希望她们能成长。”除了传授队员们球技外，读书、生活起居这些赵燕统统都要负责，“孩子们成绩下降了，在学校发生矛盾吵架了，生病不舒服了，老师都是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在队员们眼中，赵燕不仅是训练场上严肃的教练，更是生活中贴心的“妈妈”。“她们有什么小情绪，或者不开心了，都会来找我聊。”三年多的陪伴和教导，赵燕也总结了一些小窍门，“现在的孩子不像我们那个时候，一心只想着踢球，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干扰、想法也多，所以要和她们打成一片。比如长时间的训练觉得枯燥了，就变换形式搞点拓展项目。”

三年拿了六次省冠军依然担心无球可踢

自2018年组建球队以来，赵燕和杭州市女足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备战7月份在金华举行的省运会。为了这个目标，三年多的时间里，赵燕带领杭州市女足拿到了6次省级比赛的冠军。其实，对于即将到来的省运会，赵燕并不担心，她更忧虑的是省运会之后，这支队伍可能面临无球可踢的窘境。

“省运会之后，大部分队员都要升入高中，如果不能进入省队，她们接下来几年该怎么办，还要不要继续踢球、能不能继续踢球，都是问题。”赵燕希望，未来省足协等主管部门，可以组织更多的比赛，让孩子们可以继续踢下去。“前段时间，我也和省足协相关负责人沟通过这个问题，他们也在考虑这方面的问题，计划举办更多的比赛。”

能踢职业球的凤毛麟角要让足球成为升学的敲门砖

赵燕想让队员们继续踢球，除了不想让她们的足球之路过早中断，也是想着能为她们的未来负责。“能成为职业球员，或者说进入国家队的毕竟是凤毛麟角，大部分队员还是要面临考大学的问题，希望足球能成为她们升学的敲门砖。”赵燕解释说，参加省级比赛获得相应名次后，队员们就可以以此申请运动员证书，这样将来走足球特长生、考体育单招也是一条出路。“让更多球没踢出来的孩子，将来也有一个相对光明的未来。”

事实上，相比成为职业球员，杭州市女足大部分队员，还是更倾向于高考这条大多数人选择的成长路径。“女生踢球面临更大的压力和阻力，所以对她们来说，还是高考这条路会更有保障。”赵燕说道。

2007年出生的王艺涵就坦言，虽然很喜欢足球，但未来还是想先把书读好，“先争取考一个理想的大学，在大学里还是可以继续踢球。”王艺涵说，进入杭州市女足这几年，虽然训练很辛苦，也曾因受伤而哭过，但每当进球那一刻，或者战胜对手时，那种喜悦和幸福感是无与伦比的。“相比其他同学，少了很多休息和娱乐的时间，也晒得更黑一点，但因为内心喜欢踢球，觉得所有的努力和汗水都是值得的。”

回答记者问题时，王艺涵的声音并不大，但她脸上露出的笑容却很真诚，双眼更是闪耀着明亮的光辉。

杭州市女足培养出吴海燕这样的现役国脚，目前这支杭州市女足依然在为国家队提供着新鲜血液。据赵燕介绍，郑雅文、王艺涵、谢敏悦3名杭州市女足队员入选了全国2007年龄段女足精英球员训练营，“表现出色的话，有机会代表U15女足国家队参加年底在广东举办的第三届亚洲青少年运动会。”

也许，三位小姑娘将来不一定能追赶上前辈吴海燕的脚步，但此时此刻她们对足球的热爱不比任何人少。当然，也希望各界在把目光聚焦到位于金字塔尖的中国女足时，能够尽量地把目光向下看，给这些同样在追逐梦想的基层女足们一些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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