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潮｜留住即将消失的文明——读《阿富汗访古行记》

(相关资料图)

近日我看完《阿富汗访古行记》，我是因作者刘拓的不幸遭遇而关注这本书的。这位年轻的考古学家，在2021年10月，在四川马尔康市甲扎尔甲山考察洞窟壁画过程中坠崖去世，终年31岁。他的人生之路虽短暂，访古行旅却遥远，深入伊拉克、阿富汗等地，探访寻常普通人所忽视的风景，用文字相片留住即将消逝的古代文明遗迹。在我们惋惜时，他或许无悔这样的选择。

以身历险，只为留下即将消失的文明。阿富汗是丝绸之路上西方文明的汇集之地，本书记录了作者在2014年与2017年两次独自前往阿富汗的游历。阿富汗的局势复杂，访古行旅充满了冒险与艰辛。如在《出师不利——折戟帕尔旺》这一节中记录的就是他因看到路边保存完好的古村落，想去拍两张照片而被扣留的惨痛经历。有时因为语言不通，有时因为单纯的怀疑，他们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种珍贵，没有意识到现在再不保护将会面临无可挽回消失的遗憾了。

在一些不够发达地区，确有存在对古代遗迹不够重视之处。而这些遗迹的保护总是需要像作者这样的有识之士来呼吁，有这样的勇敢与智慧来挖掘这些宝藏。总之，他的出游计划常因这样的阻止而中断。更危险的是，经常会遇到面临对着枪口的危险。作者曾在2015年7月，前往伊拉克考察古迹时在伊拉克西部被伊拉克军队抓捕，这样的危险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得了的。有时想赶路，不得不等到晚上，只是为了避免被射杀，因为白天太不安全了。即使在路上，他找了当地的人做司机，他也穿上当地人的服饰，要对付各种检查顺利通过，他还不得不经常把相机收起来放在腿下面，然后盖上头巾装睡，有时装睡时间长达半小时。

艰辛旅途中，他看到许多精美的古迹，也抓拍到了许多珍稀照片。这本书中放有许多精美照片，如十角星形的宣礼塔。第一次在图片上领略这种塔的美丽。作者所介绍的加兹尼“马苏德三世宣礼塔”建于12世纪，位于最东面，装饰最为精美。

加兹尼在阿富汗首都以东约150公里，曾是伽色尼王朝（962～1186）的首都。在城东留下的两座宣礼塔即为此伽色尼王朝遗迹。宣礼塔的用途可能是清真寺常有的建筑，用以召唤信众礼拜。这座宣礼塔，塔身的装饰内容大概分为五层，最下面一层就是单纯的垒塔；二层和四层比较类似，是方框中密集的圆环形纹饰；第三层比较高，有点像国内的格扇门，而格心和裙板是不同的异常复杂的几何图案；最上面一层最复杂，是一圈用砖拼成的《古兰经》花纹。相信读者看到这塔的图片也会与我一样惊喜地叫得声来的：太美丽了！但是想到作者前往路途中的危险，我自忖没有这样的勇气，所以还是满足于欣赏书中插图就好。

有误解，也有理解，有怒目相视，也有收获真诚与友谊。我们为什么要踏上旅途？是为了看到不一样的风景，是为了领略不一样的人生。特别是来到异国，我们看到不同的生活方式，在丰富自身阅历的同时，也会因加入到这样的异乡生活中而开心。作者刘拓就是因这样的机遇而开心。虽然在阿富汗的旅途中，会有被误解被阻止被扣留的时候，但更多时候他会因为阿富汗人民的真诚邀请而兴奋。他在闲逛法扎巴德时被一位老人邀请共进晚餐，他为有这样的机会甚至忘了他的两个朋友一直在寻找“失踪”的他。这样的奇遇，让读者也能跟着他一起见识阿富汗普通人们的晚餐。他们在二楼用餐，地上铺满地毯，没有什么家具，菜色简单，只有主食秋葵，葡萄干抓饭，以及一盘白色的好像是烧卖皮一样的东西，然后用大饼卷着吃。我想如果我们是跟团旅行的话，是看不到这样的场景的。

最奇特是当地军方开车送他去参观贾姆宣礼塔。当时他想自己去参观，怎么说怎么解释，军方都不答应，刘拓心里已经作好了泡汤的准备。然而令他意外的上，军方竟然带他前往，一路上果然检查特别多，换成他自己前往，根本没法到达。也正因为军方的这段友谊，令他如愿参观了贾姆宣礼塔。更令人吃惊的是送他去机场，可能是军方怕他与当地民众接触，让他住在旅店里不让他外出，在飞机即将起飞的最后一刻，直接将他送到飞机舷梯下！甚至还有工作人员给他送登记牌，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在飞机上了。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奇遇，我们才会不断地踏上探访之旅，收获不同的喜悦。

可惜我们无法再向作者提问了。每每想到这一点，我的心情无比沉重，这也是我在一天之内看完本书的原因，我们看到的一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但愿我们能抓住这最后的一点文明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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