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江晚报·小时新闻记者 张瑾华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春寒料峭的校园里,书声琅琅。杭州80后作家池上也回到了她的校园岗位。
有人说,任何成人作者都欠儿童一本书。那些成长之路上的隐藏,需要被“看见”。池上的《曼殊沙华》就是这样一本“看见之书”。
书名“曼珠沙华”是什么意思呢?
“曼珠沙华,这是一个来自于梵语的名字。这种花春天是球根,夏天生长叶子,秋天叶落方开花。虽为同根所生,花与叶却是一生都见不到对方的面,彼此看不到对方的模样。”这是百度百科对曼珠沙华的介绍。
池上说,在这本小说集同题的中篇小说《曼珠沙华》里,这朵花其实只出现过一次,它出现在一个匆匆出现又匆匆消失的女学生安琪的身上,“那朵花,盛大、血红,正肆无忌惮地开在她的左胸上”。
和池上的前两本书名《镜中》《无麂岛之夜》所呈现的“隐淡”不同,她在这本书里想表达的是“隐淡”中透露出的一种力量感:盛大、血红,还有肆无忌惮。
下午3点,纯真年代书吧,池上和著名作家、鲁迅文学奖得主黄咏梅,上海作家、评论家黄德海相会钱报读书会,畅叙菁菁校园的那些事,也向所有迷茫少年们敞开心扉,一起谈谈人生,谈谈青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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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这一场钱报读书会前,本报记者和池上关于她的新书的对话——
钱江晚报:你在小学任教,你的小说中呈现了一个个心理不太健康的少年,他们有原型吗?
池上:我有一个学生,差不多是《曼珠沙华》里面孩子的原型。因为一场意外的高烧,给她带来很多后遗的麻烦。她有一个非常好的爸爸,每天给她送中饭,因为她不能吃学校里面的餐,可能会引发疾病。
有一次,我在传达室看到那个孩子和他爸爸,就说‘某某爸爸你真的很了不起,孩子在你这里很幸福。’那个孩子看了我一眼,用特别大的声音说了一句‘我幸福?我幸福什么?’我被震惊到了——她在爸爸和老师的面前,用这样的方式诉说她的心声。
这个孩子被那场病剥夺了很多原本属于她的东西,她的内心有很多东西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就算爸爸对她很好,老师也很关心她,但都无法感同身受。这是非常触动我的一个点。
现在回忆一下,我以前没有写成长类、校园类,就怕太近了,会有一种恐惧,觉得会不会没有看到里面比较复杂的一面。所以我一直放着。
钱江晚报:最近校园少年失踪事件备受大家关注,校园内外有很多被我们忽略的地方,你在写校园题材的小说时,是否感到沉重?
池上:其实,学校里有些孩子存在或轻或重的心理问题,有些需要看心理医生甚至吃药才行。可是很多时候,家长是不愿意承认的,还有的觉得休息调整一下就好,结果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机。去看心理医生也往往不能坚持,一是花钱,二是看了几次觉得没什么效果就停下了。而这时候,孩子和医生通常还没有建立信任关系,当然也就不可能打开心扉。
我写下这些,是希望更多的人能够看见、关注。只有不藏着掖着,才能正确地对待、重视,进而解决这些问题。
钱江晚报:你是否努力为他们寻找可能的出路,助他们渡过迷茫之境,走向一个光明前程?
池上:有朋友看完那篇《曼珠沙华》,和我说“太郁闷了”。我明白,他希望看到我给出一个解决的方案,或者大团圆的结局。但写作的人都知道,虽然你是作者,可文本里的人物是会自己跳出来说话、行动的。
《曼珠沙华》一开始的结尾并非如此,但我写完后,能感觉到里面的史千秋、史云帆在和我说“不是这样的”。而等我修改完小说后,他们的不满消失了,尽管史云帆的病仍然存在,他还将带着那块“心病”继续生存,但不管怎么样,他都看到了一丁点希望。我以为这就够了。
钱江晚报:在你看来,女生的成长和男生相比,有没有不同的地方?是否有意地去挖掘“未成年女性关怀”这一面?
池上:有个小说里,我写了我初中时发生的事。有次,我们从食堂吃完饭回到教室,发现几个男生拿了女生的卫生棉,站在讲台上大声喊叫,“某某某,你的护舒宝。”
当时,我们所有的女生都羞愧得无地自容,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抗、回击,仿佛来月经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
我工作以后才反应过来:这本来就不是我们的错啊。我的学生到了高年级后,我会特别关注这方面的事,正好有个家长告诉我孩子来月经了,不好意思跟体育老师说。我就单独给班里女生开了个会,告诉她们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没什么好难为情的,要是没带卫生棉,可以找我要。
男生那边有几个好奇的,我就直接告诉他们这很正常,还特别强调要尊重女生,因为每个男生的背后都有一个伟大的母亲。在小说中,我倒是没有有意去挖掘“未成年女性关怀”这一面,应该说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但未来也有可能会深度挖掘此类题材。
钱江晚报:在《曼珠沙华》中,其实你关注的是孩子们和成年人的双重世界,也带来这两个世界的双重思考。在你看来,面对有心理问题的孩子,家长最应该做的是什么?
池上:说到有心理问题的孩子,大部分情况下,家长是有责任的。一种常见的情况就是高压,让孩子受不了;另一种情况则正好相反,比如家长特别害怕孩子出事,就听之任之,拿他没办法。
我想分享一个真实的案例。之前,我有一个学生,他特别聪明,但情绪波动比较大,会有攻击性的行为。他妈妈的心态总体真的很好,说小时候没重视,现在知道了儿子是这样的,但会去理解他、包容他。
但理解和包容不等于他说什么都可以,没有底线。我和孩子、家长一起商量制定了一张表格,有些原则性的事情孩子必须做到,别的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他特殊照顾。每天,我会把他的表现情况反馈给她妈妈,妈妈再给他打分、总结。这样坚持了三年吧,他终于学会和大家和平相处了。
有时候我也在想,我能做到像他妈妈一样吗?恐怕未必。所以,这个妈妈让我们看到家校通力合作对于这样的孩子是有多重要。
钱江晚报:在你的几篇小说中,构筑了一种成人世界与孩子世界的二元对立,呈现了沟通的障碍。作家必须给出答案,找到那座沟通成人世界和孩子世界的桥,还是仅仅呈现就可以?
池上:作家唐诺在他的《重读》里写道:“这么说不意味着小说书写者就该提出全部的答案,事实上小说家是可以不必负责回答自己提出的问题的,但不是遁词不是语言游戏,这样问问题的小说书写者却不可以丧失回答问题的勇气,这保证了他叙述和提问的质地真实,让思考可以被接手可以重返现实,而不是倒过头来消除掉问题的复杂性,甚至取消了问题本身。”
借用这段话,想表明我把问题抛出来,并不意味着我必须给出“桥”。而书写的意义就在于希望自己不丧失回答问题的勇气,并保持其质地的真实性和复杂性。
在现实生活中,我很愿意去搭“桥”,帮助这部分孩子,但他们是否能走出来,最终还是取决于他们自身。
【人物名片】
池上,1985年生,杭州人,浙江省新荷作家。出版有小说集《镜中》《无麂岛之夜》,曾获首届山花文学双年奖新人奖、第六届西湖·中国新锐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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