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点生活｜春在乡间

□王有信

阳春三月的江南，虽然春雨淅淅沥沥下了好几天，但已无法抹去桃红柳绿的一派春光。

这是赏春的季节。这几天有友人发来在西子湖畔或坐石听泉、凭栏看花，或荡漾湖光山色、醉闻鸟语花香的图片。在一帧帧图片里，浓浓的春色十分诱人。

回到绍兴的老家，我才感到乡下的春意更浓，春味更足，分外醉人。

在日益升高的气温催促下，田野里的油菜花己盛开。只见一只只白色的蝴蝶闪着双翅，不紧不慢地在花丛中优雅飞舞；一群群蜜蜂嗡嗡作响，不停地换着花朵采蜜。沿着田埂，穿过这一片片金黄色的花海，出来时身上已不知不觉地被黄色的花粉染得斑驳。

尺把高的麦苗，已把田畈铺得一片翠绿。驻足看去，麦苗已完成拔节，进入孕穗期。麦节圆鼓鼓的孕枝上，有的已露出细软的麦芒。绿油油的叶子上，尚未滚落的露珠在太阳的照射下，像一颗颗极品的珍珠，闪发出熠熠光芒。

沟渠边，粗壮的蚕豆枝上掛满了一串串豆花。这花从枝的底部一直开到枝梢，密密地聚在一起，争相吮吸土地通过枝杆输送上来的养分。碗豆花开得比蚕豆花要稍晚几天，藤蔓上争先开出来的几朵花，有的是白的，有的是粉红的，有的是紫红的，像绿叶丛中一只只舞动的彩蝶，十分显眼。

绕过一丛丛翠竹，经过一个个池塘。这个池塘边，茭白去年的枯叶尚未退去，一簇簇新叶已争相冒了出来。一群鸭子和几只白鹅在池中游荡，一会把脖子伸向水里，一会又仰头发出“嘎嘎”“哦哦”的叫声。那个池塘里，水面已稀稀拉拉地长出了浮萍，一群冬眠醒来不久的青蛙，开始亮嗓子，不时发出“咕呱”“咕呱”的鸣叫声，全不理会有几只羊在塘边的堤上吃草。偶有几只白鹭在池塘里息了会脚，随着它们飞走，短暂停顿的蛙鸣声又响了起来。

来到蔬菜基地，这里的春色全被透明塑料布包裹在一个个硕大的大棚里。虽说有春寒，但大棚内的温度仍比外面要高出一倍以上。一些刚下种的大棚内，一片雾气，地上履盖着薄膜，温度和湿度催生着种子尽快生根发芽。已结果的疏果，多是南瓜、蒲子、辣椒和草莓等。油绿的南瓜和淡绿色的蒲瓜，掩在被瓜叶遮盖的藤蔓中，开着黄色的白色的花。手指粗的瓜仔，浑身长着细细的绒毛，像刚出生的婴儿。菜农们告诉我，头档瓜已采摘完，结在藤上的是二档瓜，如果天气正常，隔三、四天就可采摘。

种草莓的大棚里，鲜红的草莓，有的一串串挂在畦边，有的一个个藏在绿叶中，等待采摘。种西瓜的大棚内，瓜的主蔓支蔓已伸出一、两米，鹅掌形的瓜叶开始舒展，铺向地面。

走到大棚边，里面的人听到有人交谈，喊出了我的小名。这是我儿时的玩伴。我探身进到棚内，只见他穿着短裤短衫，汗水直流。他说，前些日子气温高，大棚里的温度达到摄氏40多度，里面干活都得出膊。说话间，我已被热得有点透不过气来。

从大棚里出来，只见路边停着一辆收购疏菜的卡车。菜农和老板一边把用白色塑料箱装满的各种蔬菜，一箱箱装上车，一边说笑着。收购的老板说：这批菜货色不错，一会就运到市场，晚上就能到市民的餐桌上。这是春天的时令菜，瓜把上还淌着汁水，吃起来会格外鲜。

走在阳光路上，望着满目春色，我突然觉得，乡下的春天，别样精彩，美不胜收。它既是大自然的赋予，又是劳动创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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