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年前后,崇外大街上搬家具的“窝脖儿”。西德尼·甘博摄
“亲,快下单,再过两天我们就不发货啦!”临近春节,许多网店都发出这样的通知。随着快递小哥陆续回乡过年,依赖快递、闪送、外卖的“剁手党”们叫苦不迭。
今天快递如此深入社会生活,历史上又是谁送快递、外卖的,怎么送呢?
(资料图)
《清明上河图》里就有外卖的身影,到了清末民初的老北京,这一行当成了“车船店脚牙”中的“脚”。“车”与“船”,指车夫、船夫,“店”指店小二,“脚”则是指脚夫,也就是搬运工人,“牙”则是指撮合买卖双方的中间人,比如媒婆、拉房纤的(房屋中介)。
庚子年间,荣昌号门外挑八股绳的。
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春节前饽饽铺的店员在给顾客送蜜供。
那时候监管力度不足,杀人越货、坐地起价经常发生,这些职业就成了“势利眼”的代名词和暴利的温床,于是有了“车船店脚牙,无罪也当杀”的俗语。可见,旧时脚夫的口碑并不好。
其实,相对于其他几个行业,脚夫是最苦的。在林徽因的小说《九十九度中》,就以脚夫流动的脚步,将不同的生活场景连缀在一起。
庚子年间,给饽饽店送货的脚夫
在她笔下,“三个人肩上各挑着黄色、有美丰楼字号大圆篓的、用着六个满是泥泞凝结的布鞋,走完一条被太阳晒得滚烫的马路之后,转弯进了一个胡同里去。”
三个脚夫的工作是为张宅运送做寿物资。“九十九度”,指的是华氏温度,相当于37.3摄氏度。酷热之下,脚夫能多讨几个铜板,在胡同口买碗酸梅汤来解渴,就是最奢侈的享受。
他们挑的黄色大圆篓,又被称为“八股绳”。八股绳的作用是揽住上面的东西,比如各种竹器、芦席、家用器皿,也可以摞白菜或者是一捆甘蔗。一个“平底筐”上面系着“八根绳”,比深底的菜筐适用性更强。凡是浅筐上系八根绳子的,多数都不是卖菜的,而是脚夫。
民国时期在集市上挑八股绳的。
林徽因用悲悯的笔调写京城脚夫,是因为他们挣扎在城市生活的最底端。
那时,北京搬运行业的主要运输工具是大车(马车)、排子车和脚夫。农村劳力进城“打工”的第一站,是德胜门、崇文门、前门箭楼等处的“穷汉市”或“人市”。出卖劳动力,最不需要技能的,大概就是脚夫和扛大包的。
清末,崇文门的“穷汉市”。
不过,旧时做买卖的多数都是自产自销,做大了的也顶多是前店后厂,所以快递的需求量并不大。而最底层的小本生意人,为降低成本薄利多销,走街串巷沿街叫卖,自己就把外卖送了。
旧时,北京人有踩芝麻秸的习俗,卖年货的把芝麻秸送货上门,摄于上世纪三四十年代。
“窝脖儿”搬的都是细软,得一口气跑到终点,摄于1940年代。
脚夫中最具技术性的工种是“窝脖儿”。窝脖儿是老北京一种特殊行业,有点近似于现在的搬家公司。那时路不平,即使有简易的车,车轱辘也不充气,减震措施差,如果是易碎品,很可能运输过程中就碎了。为此,有了用人肩扛易碎品、贵家具的行当。
专门为皇家扛运贵重陈设的窝脖儿,又叫“扛肩儿”的,专归皇家管理。扛一件器物前,需要先在颈椎上放个棉垫儿,然后把一根长二尺,宽一寸五见方的木棍,放在肩膀和颈椎上,再把所扛的物品放在这根木棍上。
窝脖儿得保持平衡,一气儿扛到终点站。如果有两三件儿,得把这几件儿码放在一个一米见方的木板上用绳子捆好,再由助手帮忙抬到肩颈部位。
1940年代,扛家具的“窝脖儿”
多年干这种活儿,腰脊柱弯曲,肩膀和脖颈上还有一大肉包,皮肤也是特别厚的老茧,身体脑袋都不由自主地往前探,到老了就近乎于残疾。随着道路和车辆减震的改善,这行当基本在上世纪中叶就消失了。
脚夫靠脚力吃饭,差不多10天就要踏破一双布鞋。连布鞋都穿不起的,就只能打草鞋了,一到冬天,他们趾裂肉绽,鲜血淋漓,仍要继续做工赶路。
不仅活儿辛苦,他们还要被从事搬运服务的铺子,也就是接活儿吃差价的“脚夫行”盘剥。像“骆驼祥子”那样,有个排子车行,已经算是奋斗出来了。
如果说他们还有什么享受,大概就是来上一碗“烂肉面”了。最便宜的肉头儿,再加上多放盐酱的重口味,最适合脚夫的胃口。西直门出城不远有个裕泰轩,以卖烂肉面出名,适合穷人口味,价格便宜,当时很有名。
1950年8月26日,公立的北京市搬运公司正式成立,“脚夫”成了搬运工人,有了工伤抚恤,“漫天要价”也变成了“统一承揽、统一定价、统一调度”,这一切就成了老黄历。
图 | 李哲、颐和吴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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