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棹,第十一届春风悦读榜新人奖得主获奖作品:《潮汐图》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有人说,现代生活杀死了想象力,这显然不适用于林棹。
继《流溪》之后,这位青年作家又以一部长篇小说《潮汐图》将一幅魔幻长卷呈现在读者面前,并因此成为第十一届春风悦读榜新人奖得主。相较于海市蜃楼一般的文字,《潮汐图》面向海洋的辽阔视野或许更令读者感到惊喜。
你有多久没跟着一部文学作品环游世界了?当下,把文学视野拉到全球的作家似乎确实并不多。《白鲸》、《失落的世界》、《海底两万里》、《气球上的星期五》……大航海时代的末期有一批人,但那些人已经消失了,自己都差不多要被写进小说里了。
故事从珠江的船底开始,主人公竟是一只雌性的巨蛙。她被苏格兰博物学家H诱捕后,开启了一系列周游列国的奇幻之旅。从广州十三行到澳门好景园,鸦片战争前夕,H因破产自溺后,巨蛙又被当成资产送进了帝国动物园。最终,巨蛙逃出动物园,来到一个湾镇,平静地度过了余生的十年。
尽管小说开宗明义就说明巨蛙是虚构之物,但读者仍在不知不觉中跟上巨蛙的步调,借她的眼完成一次又一次的时空转移。
《潮汐图》有何种魔力?潮新闻记者专访林棹,探访小说背后的故事。
《潮汐图》 林棹 著 上海文艺出版社
这是一部方言小说,但绝不仅限于此
2018年,林棹写完《流溪》后,仅仅休息了一个月左右,就开始写《潮汐图》。语言上的颠覆,或许是大多数《潮汐图》读者的第一印象。
“突然母亲睁开巨眼而我一朝识性,发觉水上一半乸、一半公:月是乸,日是公;风是乸,雷是公;蛤是乸,虾是公;阿金、大孖、细孖、妹钉是乸,阿水、三全、傻宝、何巴浪是公……”
小说中掺杂了大量粤语习惯的用语和文字,有些字眼似乎已退出了书写的实用范畴,令熟悉这种语境的人感到亲切,令陌生这种语境的人感到新奇。
语言上的“南方”特质固然不可否认,但语言背后,《潮汐图》延展的内涵显然不仅限于此。
“南方”是一个很大的概念,有着丰富的层次,它是相对的,是变动的。林棹习惯把事情具体化。她对记者说:“《潮汐图》是一部含有方言元素的小说。这种情况是小说的主题、背景、特性决定的,它必须如此。我受命于这一必须性,我也只是这一必须性的执行者。”
林棹强调,这种必须性只涉及小说中的“当下”,甚至她正在回答的此刻,都已成为“过去”。
方言或者说语言本身并不是小说的目的。林棹说:“我唯一的动机是尽量写好我能写的,不管它被称为‘本土化’还是别的什么,仅此而已。”她更希望读者能够透过语言的介质去感受故事本身。
从女子到巨蛙,小说角色理应是一面镜子
为什么是蛙?
相信不少读者在读完《潮汐图》后,都会忍不住会问出这个问题。
但实际上,《潮汐图》一开始设想的主人公并非巨蛙,而是一位生活在十九世纪南中国的女子。但历史的实际很快困住了林棹: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一名女性连走出庭院的机会都少之又少,更遑论走出她居住的城郭,去环游世界了。
直到思路被彻底突破——或许主人公不一定是一个人呢?
巨蛙拿到了主角的剧本。
从生物学的意义上,蛙是两栖动物,属于变态发育。她既可以生活在陆地,也可以生活在水中,非常适合小说跨越空间的推进需要。同时,身处中国与西方文明的交汇地带,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身份认知的“两栖”呢?
如果再富有一点联想力,巨大的蛙,会令人不禁想起珠江流域丰沛的降雨,湿热的气候,或是遥远的雨林和岛屿。这一切都与小说渐渐契合起来。
关于这种自然而然的联想,林棹回应说:“有机的小说角色理应是一面镜子,读者照见什么便是什么。我想蛙应该是一个有弹性的、不断变化的角色。”她补充道,正如“蛙”这种生物的特性——她身上总有一部分是留给读者的,借助他们独一无二的个性、认知、经验去创造和定义。
马可·波罗与巨蛙是硬币的两面
“要做大河,做一条船,做一只蛙,莫为守一口粮栋在原地,栋在原地亦会变成一口粮,被人家割去、吃去。”守在原地没有出路,探索未知才是人生。画师冯喜与巨蛙道别时说的这句话,像极了探险家出发前的豪言壮语,也道出了小说肆意汪洋的漂泊内核。
安土重迁的内陆,少有滋生探险的土壤,繁荣的港口和临近海洋的商贸名城才是旅行家的天堂。宋末元初繁华如梦的杭州如此,商贾云集、市舶繁盛的广州港亦是如此。
若说起涉及中国的奇幻之旅,马可·波罗大概算是家喻户晓的人物。这位十三世纪的威尼斯商人从地中海出发,游历世界各国,最终来到中国,途径杭州时,他赞叹这座城市是世界上最美丽华贵的“天城”。《马可波罗游记》将中国描述成遍地黄金和香料的地方,向整个欧洲打开了神秘的东方之门。
同样作为中国与欧洲之间的旅客,对比这两场奇幻之旅,林棹却表示,马可·波罗和蛙在很多方面都恰恰相反。她解释道:“蛙在很多情况下沦为囚徒、货物、私人财产,她是‘被移动’的,她要么是被剥夺、要么是主动交出了主体性。”
林棹对主体视角是敏感的。
“开眼看世界”对于巨蛙和她诞生的近代中国来说,都是被动的。诚然,从历史上看,十三世纪中世纪的欧洲人,对大一统中国的繁华都市充满着浪漫主义的幻想;而十九世纪贸易繁荣的广州背后,则是一个暮气沉沉的虚弱帝国,西方毫无疑问占据了优势。所以博物学家H可以轻易地裹挟着巨蛙,开展这场漫游。
马可·波罗的主观和蛙的被动,背后是历史的天平在倾斜,而《潮汐图》客观地记录了这种倾斜。
童话和包容是奇思妙想的温床
会大吃一惊的龙眼树、能开口说话的巨蛙,连珠江都被允许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在《潮汐图》中,魔幻和虚构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重要属性。
当被问及这种怪诞而充满想象力的文字灵感来源时,林棹却意外地没有强调某位魔幻主义作家的影响,反而提起了陪伴她童年的读物。“这些奇思妙想更直接的影响也许来自童话。穿靴子的猫,做梦的老橡树,跳圆舞的茶壶。我的童年读物里充满了这样的角色,贯穿着这样的逻辑。”
阅读,总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给你力量。当童年种下魔幻的种子,催生发芽只是时间的问题。以至于林棹至今仍觉得这不是单纯的写作,更多是一种无意识的冲动。
同时,林棹也并不否认城市气质对文学产生的影响。1984年出生于深圳的林棹,成长轨迹几乎与这座高速崛起的超级城市完全重叠,也自然地呈现出了与这座城市相当的包容。
她说:“包容性对任何个体或行业来说都很重要,对暂处弱势的群体而言更加重要。包容的社会、包容的城市、包容的街区、包容的家庭都是重要的。”
这种对魔幻与现实的包容,对东西方文明交融的自信,常常不经意地在她的作品中流露。
“我倾向不去解读自己的作品,将它完全敞开给读者。”林棹感谢春风悦读榜对写作者给予的鼓励。
刚过去的一周,她的行程在杭州周围打转,钱塘江让她印象深刻,看吧,林棹对江河还是格外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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