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23年4月6日。
5年前的4月6日,有一档叫作《偶像练习生》的节目收官,在上亿人次的参与投票下,有9个男生(蔡徐坤、陈立农、范丞丞、黄明昊、林彦俊、朱正廷、王子异、小鬼、尤长靖),以NINE PERCENT的组合概念,开始了娱乐圈的第一份工作。而这个组合的官方微博,用580万的转发量宣布:“偶像元年”自此开启。
对于一些人而言,元年也是卒年。
(资料图)
从2018年到2021年,爱优腾三大平台共计10档选秀,向市场输送了近千名偶像,他们背后,是近1.5万练习生的残酷竞争。
5年过去了,他们过得怎样?
透过微博,我们尝试私信了这100位练习生——哦,不对,是97位——其中武连杰、GIGEL、孙宇晨已经注销了微博。
2018年,除了因病退圈的李鑫岩,所有的人都在频繁地更博,尝到福利的他们,接商演、做推广、拍广告、被采访……像陀螺一般不止不休。
被首轮淘汰的黄若涵,离开舞台后陆续接起了商场的通告,外出商演时,他的行李箱上还贴着《偶像练习生》的名牌。他的微博停在了2021年,他说:“这次啊,是真的要离开很久了,突然想起在北京的那些年的经历,果然还是很好的珍藏在记忆深处,难以忘怀,愿大家各自安好”。
还有其他6位练习生的微博,也都定格在了2021,他们都是节目的首轮淘汰者,也是日新月异的市场中第一批被遗忘的人。
这其中,最有名的是赵凌峰,作为参加节目的人当中,第一位结婚的人,在微博中他附上和妻子的合影:“毕业啦,当了一把第一。”
红利期过后,随着越来越多的平台和练习生入局,舞台、通告、代言成了众人争抢的资源。为了增加曝光率,不少人选择再次参加选秀或综艺节目“回锅”:李让在《中国新说唱》海选被淘汰;朱匀天、朱匀一在《这就是街舞》海选被淘汰;陆定昊止步《创造营2021》第二轮……
烟花再美,终究成灰。
随着后起之秀的崛起,他们隐入人群。当然,也有特例,李希侃重返《少年之名》拿到第一。最近,他刚在江西婺源参加完音乐节,身边的同行已经换成了2021年出道的刘宇、刘彰、孙亦航,后者在海报中站了C位,而他在最右边。
2021年8月,各种乱象之下,中央网信办要求对选秀节目“严格控制”“加强管理”;9月,《关于进一步加强“饭圈”乱象治理的通知》要求对偶像养成节目类从“严控”更新为“不得播出”。
超过5000个微博群组遭到解散,3000多个超话关闭,7000多个账号被处置……
曾经的蜜糖变成了市场避之不及的砒霜,许多节目、电视剧提出不愿与有选秀历史的艺人合作。
2022年,李让、娄滋博、朱匀天、朱匀一……一共有16位练习生停更了微博。记者知悉,他们中,有人沉迷钓鱼,有人创立潮牌,有人成为街舞老师,有人做起代购,还有人成了地区奶茶代理商……
我们尝试联系以上的“素人”,但均婉拒了采访,给出的理由大同小异:已经退圈,不想多言。潜台词是:这段经历并不算“成功”,不值得多说。
在停更的人中,有人转战抖音、小红书、淘宝,做起了网红、带货KOL。
娄滋博、覃俊毅、朱匀天、朱匀一开始在抖音分享自己的唱歌、跳舞日常,但随着偶像光环的消失,点赞数据从刚开始的破万跌至现在的过百,时代,确乎已经远去。
最后,在73名微博仍活跃更新的人当中,有12人在私信里回复了我们的采访请求。
由于时间和版面的原因,我们最终选择了4位。听他们讲讲这5年的娱乐圈打工人经历。
陆定昊的一天,从晚上8点开始,一直到次日的早上5点。他透过抖音直播,和各种各样的主播连麦、打pk、拼才艺……
在微博里,他穿上大厂男孩的制服,拍着各色写真,微博下方不少粉丝排队催更祝福他:“呜呜呜五周年快乐啊宝贝”
微博上的陆定昊和抖音上的陆定昊是割裂的。
舆论中的陆定昊和现实中的陆定昊也是割裂的。
他上一次被大规模讨论是生日会门票卖498元,在被截取的片段中身穿黄衣的他在镜头前怼人:498元你们就可以见到我本人,我可以给你唱歌还能给你演戏,你还能看我发疯,多么全能的一个艺人啊,还在这里挑三拣四?
从《偶像练习生》的“小太阳”,到《创造营2021》的“糖果超甜”,再到生日会498元一张的门票。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以下,是陆定昊的自述:
喜欢我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在抖音直播的时候,有粉丝给我评论了一句:“陆定昊好帅”,一群观众在下面回复:“喜欢他?你眼睛瞎了吗?”你看,真的很辛苦,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骂,自己也要被骂。
从《偶像练习生》到《创造营2021》再到抖音直播,我走的每一步,好像都在让她们(粉丝)失望。
我是第一批借《偶像练习生》势起的人。从小舞台到大舞台,到各地飞来飞去跑通告,做自己想做的音乐,别人可能三十多岁才能达成的目标,我二十岁出头就得到了。
高中的时候,我喜欢EXO,当时国内还没有“练习生”的概念,我毛遂自荐,去了公司。在那里,我得到了正统的训练:早上9点打卡健身,下午1点开始舞蹈课、音乐课,晚上还有自习。朝九晚十,日复一日,培训了一年,我来到了《偶像练习生》。
我其实是很需要鼓励的人,我还记得有一次我被排到了C班后面,张艺兴PD跑过来和我说:“你要继续加油,其实你做的很好,把你分到C组,是因为相信你以后会变得更好。”这句话我一直印象深刻。包括“小太阳”这个绰号,其实也一直鼓励着我要阳光,要外向,但我其实是一个内向的人。
节目结束之后,我回公司,机场人挤人,都在用闪光灯拍我,喊着土味情话。我经纪人很崩溃,因为他只带了两个人过来接我,根本没想到还要“突围”。
那时隐隐约约地感受到自己红了。
每天公司会提前给我们搭配好衣服,还让大家练艺术签名。其实压根都来不及签仔细,每次活动结束都要签一堆签名照,多的时候甚至好几百张。
和节目里的作息一样,但我开始连轴转地商演、活动、通告……这种忙碌大概持续了一年多。每天我要做无数个采访,每个采访回答都不一样,都需要你有综艺感,我只能不断搞笑,耗尽自己的能量。
我发现自己没有进一步的作品积累,那些能巩固人气的资源、单曲,我都没有。
我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要拍戏、要发歌,都要钱、要资源、要渠道,单靠我一个人很难成功。我想到了重新出道。朋友李希侃去了《少年之名》,拿了第一,对我的鼓励很大。于是在2021年,我作为个人练习生去参加了《创造营2021》,没有公司,没有服装,就连音乐都是自己弄的。
节目组对我也有很大的期望,当时我和叶皓然、刘唐辉、魏子越、谢兴阳组成了“糖果超甜”。作为“回锅肉”,再次在舞台上表现得可爱会让人觉得没有进步。但我觉得没关系,一公二公还有机会让大家看到不一样的我,可谁想到,初舞台就定生死了。
舆论起来的时候,导演组找我谈话,让我不要气馁,但其实我遗憾的不是舞台。我努力了,我把自己能表现的都表现了。只是,2021年已经不是2018年,个人练习生意味着没有背景,没有营销,没有热搜,没人给你往上推,你无法走得更远。
《创造营》结束后,我突然意识到:我让喜欢的人失望了。我选择在北京待了一年,因为那时我觉得我的人生只有一条路:我碰到了“偶练”,也进过“创造营”,知名度摆在那里,我一定要红。
北京机会多,所有的经纪公司、剧组都在北京。不断跑组、跑公司的经历,让我彻底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一个被不断“贬值”的偶像。
偶练刚出来的时候,我是香饽饽,所有公司都抢着要;后来偶像经济崛起,到了第二届第三届,有些公司觉得我至少是在选秀上有名气的偶像;再到选秀叫停,对演艺公司来讲,我就是个过气的人罢了。
那时候有了“生日会498元”的事情,刨去场地、布置、设备各类东西,以我的体量,真的没挣钱,只是想完成我的舞台梦,但弄巧成拙了。
在北京,算上房租,我一个月要花五六千,去超市花100元,我都要算好买的东西够我吃几天。看着超市10元的西瓜,我都会舍不得买。后来我开始买菜,用清水涮着吃。不敢和朋友去社交,因为出去玩要花钱。
我其实是一个要靠存款堆砌安全感的人。从小我就把自己的压岁钱几千几千存起来,到高中做平面模特,那个时候我已经存了小几万块。但自从节目结束一年后,我存折的数字一直在下降。看着存款越来越少,我越来越焦虑。
从梦想回到现实,我告诉自己:快30了,要赚钱了。
2022年7月,我从北京回到了上海,我发现人的选择可以有很多,当网红也好,当带货主播也罢,或者去做点小生意,先让自己挣一点钱,追梦之后再说。如果一直做偶像梦,到了30岁,我怕自己人财两空。
最开始直播时,我在主播和偶像间反复拉扯,别人会觉得你一个偶像来直播,放不放得开做惩罚?好,我只能适应环境。
呵,如果你喜欢一个偶像,他在直播间每天为了挣钱疯疯癫癫的,不专注舞台,你会不会失望?
这也是我半年多没发微博的原因,我不想让粉丝知道,这是我最后的体面。微博是大家喜欢我的开始,如果发生美好的事情,或许我会回去。
也有粉丝会私信我:陆定昊,你已经在直播间被人骂成这样了,不要再出来丢人现眼了,找一份体体面面的工作,再好好地生活。
谁不想呢?
从北京回来我已经在求职软件上发了五六百封简历,除了房产中介一无所获。我的大学专业是表演,对很多工作来说,我一专业不对口,二缺乏经验,三年纪摆在那里。加上疫情三年,所有人找工作更难了,我只能靠直播过渡。
我今年的目标是挣钱,先把内心的安全感找回来,之后可能还是会追梦。我现在27岁,离30岁还有3年,我感觉我能再发一次光。在这之前,我想告诉粉丝们:把美好留在我“偶练”的时候就可以了,我们得到过。现在我们都要去开启自己全新的人生。5年过去了,“小太阳”陆定昊或许不能给你们输出更多的情绪价值了,希望你们能够找到更好的。
有好的消息,我会在微博和大家再见。
采访林超泽那天,我和他约在了北京五环外的一家咖啡馆,因为采访结束,他就要赶往旁边的直播公司为晚上的带货作准备。
两年前,我们的视频节目“挖一点宝”首期嘉宾,就是林超泽。两年后再遇到他,状态看上去放松了不少,“是不是保持得还不错?”26岁的林超泽带着骄傲的口吻说。
5年过去了,呐喊、灯牌、手幅已经从他的生活中逐渐减少,他坐在我面前,讲起了这5年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的日子:“都说娱乐圈分为三六九等,我是‘第十等’人。”
从偶像练习生到现在的创立独立工作室,这5年他经历了什么?以下是他的自述:
我出生在温州,父亲是做生意的,我上面还有一个姐姐。虽然全家没什么“艺术基因”,但我从小喜欢唱歌跳舞。小时候,我独自一人到广州学拉丁舞,15岁进了专业院校,比其他小孩起步要晚一些。每天的行程就是别人在睡觉我在练舞,别人吃饭我在练舞。我觉得我是“地才”,要比别人更努力才行。
2016年,我毅然决定从舞者转行成为练习生,当时想的是我不应该被一种艺术形式困住。我爸非常反对,毕竟我之前学了这么久的拉丁舞,也小有成绩,说转就转,实在太儿戏了。为了阻止我,他断了对我经济上的支持。
我从小就是个很要强的人,内心认定一件事就一定要做到它,既然选择了当练习生,我就必须要出道才行。我就去教拉丁赚钱,赚了钱缴学费学其他舞种。当时我吃了很多苦,练舞还伤了腰,住了2个月医院,但这并不影响我打工赚钱去完成梦想。
2018年,我22岁,很感恩大家通过节目认识到我,当时的名次也是进了最后一轮,得到了很多的关注。爸爸也通过这个节目,开始改变观念。
下了节目后,马上我就以男团队长的身份出道。20岁那年定下的目标,我好像做到了。但是从当时的采访可以看出来,我的回答都是很程式化的。
我虽然很困惑,但也全盘接受了这些规矩。因为当时自己也不懂这个行业,就是直接被按头进圈,我整个人是懵的,却还要被迫装作我其实很懂的样子。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我是没有灵魂,没有自我的,更像是个官方输出的机器。
到了2019年,我出了个人单曲,开了家族演唱会,还当了节目主持人。2020年,我出了首张个人EP,明确了我拉丁舞曲的音乐风格。
随之而来的我却开始迷失了,不知道下一个目标是什么。
两年前,你们采访我的时候,正好是我心情比较低落的时候。当时,前公司已经不安排我们学习任何课程,但我知道自己必须得进修,于是自费去报了舞蹈课、声乐课、表演课。
说实话,前两年大大小小的综艺、晚会,我都有去过,我不想卖惨,但前几年我确实没赚钱。后来疫情三年,赚钱变得更难,饭都吃不饱了,我还执着什么梦想呢?正当我选择放弃时,反倒是当初最反对我的爸爸给了我最大的经济支持。
为了生活,我开始像身边的朋友一样,在抖音上开始做直播带货。
做这个决定前,我纠结了两三个月,包括现在你去微博搜索我的实时广场,会发现还会有人在发“怎么林超泽去带货了”。不过,我也想明白了,任何工作都是用双手在赚钱,不丢人,何况我现在就是要赚钱来养我的音乐——拜托,做音乐真的很贵。我打个比方,拍MV,你得请妆发,得请拍摄,得请后期。现在连一个简单的练习室拍摄,单拍摄不剪辑都要花几千块。这么艰难的情况下,今年我还出了单曲,而为了省钱,平时直播的妆发都是我自己做的。
其实2022年年初,我就在接洽一些团队,开始筹备做直播这件事,直到去年年底才开始真正付诸行动。我想要做一件事情,就一定会把它做好。选品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过的,去年我做了一次清仓直播,一场上了100多个链接,从早播到晚。
努力还是有回报的,我最好的一次直播成绩是去年12月份,我上了服装总榜的第25名。
《偶像练习生》结束5年了,当年的兄弟们也各奔东西,我跟一些朋友还有联系,也还会把之前的舞台、直拍、采访翻出来看看。还有从“偶练”时期就一直陪我到现在的粉丝,我也不需要她们在直播间购买商品。但她们会主动在直播间帮忙当运营,回复网友的问题。
这5年,我最大的转变是学会了自洽,曾经的我可能会太为别人的声音而活,但现在不会了。之前确实是很焦虑,有时候天亮才睡。从今年起不会了,下播以后,洗漱一下半夜12点左右就能睡了。
今年过年我回了趟温州,跟老家的朋友一起聚了聚,我发现他们过得有点太安逸了,我不喜欢安逸的日子。之后我还想考主持人资格证,再多跑点通告。普通人想要升职加薪,我一个娱乐圈打工人,也想取得点好的成绩。梦想很贵,但贵在坚持。
《偶像练习生》第一组出场的两位练习生中,其中一个便是李长庚。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见李长庚了,上一回还是在《明日创作计划》的庆功宴上,当时所有媒体都围着冠军转。这一次,我们约在了北京青年路附近的咖啡厅里,粉色头发、灰色绒帽、黑色皮衣的李长庚,在这条以时髦人居多的路上不算另类。
节目结束后,李长庚在5年内穿梭于各大竞技类的音乐节目中:《这!就是原创》《我们的乐队》《明日创作计划》。从偶像到乐队主唱,转变的是赛道,不变的是初心。以下是他的自述:
我小学就开始学电子琴,高中开始玩音乐,当时还组了一支乐队。后来,因缘际会下我去了一家韩国经纪公司,本来这家公司就是做乐队的,一开始是想让我去韩国发展,但因为一些原因计划搁置了,这家公司也没有中国成员能和我搭配做乐队,所以我就回南京继续做乐队了。过了一段时间,公司又找到了我:“你要不要继续做练习生?现在有一档叫《偶像练习生》的节目,可能对你来说是个好机会。”
当时我年纪小,每天过得也挺懵的。白天玩乐队,晚上去酒吧驻唱,收入很微薄。再加上我家里出了一点状况,我需要去赚更多的钱,那时候看来,去参加《偶像练习生》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偶练”结束之后,我按部就班地完成公司安排好的行程,比如接一些商演,做一些唱跳。隔了半年,我发了第一张EP《VENUS》。期间我也有过抗争,但是公司有自己的说辞,毕竟是偶像公司,我当时的身份也是偶像。可结果摆在那,最后做出来的音乐压根就不是我想要的。
慢慢地,我觉得我的职业规划,跟我最开始“做音乐”“组乐队”的初衷偏离了。那段时间,我整个人挺迷茫的,我内心想做的事和公司安排的事相当分裂,因为当公司给你设定的目标是“偶像”而不是“音乐人”的时候,它对你的整体培养计划和工作安排是非常不同的。在朋友们的宽慰下,我决定坚定自己“我就是要做音乐”的信念。
其实我一直都在做我自己想做的音乐,但是我没有渠道给别人听到。2019年,我上了《这!就是原创》,2020年参加了《我们的乐队》。因为我只能去节目里做音乐,才能让更多人听到我的原创。
参加完《我们的乐队》后,继而和一个吉他手、一个鼓手组了太白乐队。我们乐队是做重型的,在大众眼里就是那种很吵、很极端的音乐。去年年底,我们乐队开始正式演出,虽然没怎么赚钱,但我还很开心的,至少达成了“做音乐”“组乐队”的初衷。疫情三年,我在收入上的打击非常大的。你想做音乐,要好一点的制作,是有一笔不小的成本投入的。为了做更好的音乐,同时也为了生计,我也会接很多风格不同的和音乐相关的工作,像给《恋与制作人》周棋洛写词,给网剧《你好呀,我的橘子恋人》《为你千千万万遍》写OST等等。
我现在跟“偶像”这个词基本上没有联系了。现在在舞台上,台下的歌迷也不会在乎我以前到底是不是一个偶像。如果说,以前爱豆之于我是一份工作,那现在我更多的是享受,并且只需要专注我的音乐,其他事情我可以不用去想太多。
现在,我们每个月都有几场演出,舞台大小都有。最近上的大型音乐节是海口的迷笛。今年7、8月份,我还会出两张专辑:一张个人的,一张乐队的。
李长庚与乐队在迷笛演出
见到秦子墨的时候,刚起床的他正在迅速吃早饭。再过一会,他就要进组拍摄《宰相公子要入赘》,和他一起的,还有卜凡——两人身上有很多共同点,同样是1996年出生,同样是参加《偶像练习生》,同样是节目后男团出道,同样是从唱跳偶像过渡到演员。而之前和他们在Awaken-F并肩的成员韩沐伯、秦奋、左叶,也已纷纷转行参加演戏综艺、拍摄平台网剧。
他回想起4年前,同样是27岁的成员,站在大家面前说要拍戏的决定,“当时我觉得这个团的寿命也就到此为止了,挺遗憾的,但又觉得到了他的年纪,这个选择无可厚非。”
偶像转演员,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偶像出身,参加过《偶像练习生》,这样的履历往往会面临导演组意味深长地一叹。在选秀限令严格的2021年,一个节目/电视剧尽量不要容纳多个选秀艺人,已经成为圈里默认的潜规则,如秦子墨所言,“像是人生履历有了前科。”
参加过《偶像练习生》是罪过吗?练习生是令人不耻的身份吗?
秦子墨不理解,以下是他的自述:
对偶像的概念,我的了解其实并不深,没看过Produce系列,也没追过组合,唯一的了解是防弹少年团,我学的第一首歌是他们的《男子汉》。觉得偶像就是在聚光灯下演出,用自己的魅力吸引粉丝的角色。
加入公司不到半年,《偶像练习生》就来了。
节目结束后,我从北京回到成都,粉丝们把机场围得水泄不通,我就被教着如何练习签名,如何回应粉丝,如何措辞采访。经纪人反复叮嘱我们,涉及私人问题的一定不能回答,如果有什么情况,就把责任全部推给公司。接着我开始去录制各种综艺、歌曲,拍摄各类杂志、MV,接受各种采访……忙,太忙了,每天都在连轴转,公司所有的安排都照单全收。
随着Awaken-F的解散,我意识到自己的偶像生涯结束了。
其实我们这个团有很多遗憾,比如没有巡演,没有舞台,甚至没有好好地和粉丝道过别。我们出过一首歌叫《工笔》,那首歌至今都没有舞台让我们表演过。我还记得大家最后一次行程,是Awaken-F写真集的签售会,在去场地之前,所有人在车上都沉默了,因为大家都意识到,在这之后,基本上不会再有5个人一起的活动了。
这种预感早就有了。之前我们5个坐下来一起喝酒、交心,团内成员说自己想要去拍戏,我第一个反应是:这个团也就到此为止了。
我理解他的,大环境就这样,他年纪摆在那里,的确要考虑到未来的发展方向,每个人每个时期都会有不同的目标。后来我也去做演员了,却遇到了很多阻碍。
我做演员的时候刚好遇到选秀被叫停,剧组或者说节目对你偶像这个身份还是会有顾虑的,这让我觉得匪夷所思:偶像是一个令人不耻的身份吗?为什么要这样?
我给自己定的目标是30岁,如果30岁我还能有戏可拍,有事可做,收入稳定,我就会继续朝演艺圈发展,与此同时我也签了一家音乐公司,通过版权合作的形式去唱作,两边都不耽误。
在理想和现实中,我正在找一条自洽的路。
你问我还会怀念当偶像的时光吗?
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这是我人生最宝贵的一段经历。我和成员们现在还在保持联系,包括有人结婚了,也给我们几位发了邀请函,我们参与了彼此人生中很重要的部分。
有时在群里,大家也会翻出过去的相册、聊天记录,聊一聊之前的舞台,畅想一下下次合体的情景。如果不考虑其他的社会因素,在30岁之前,我还是想当一个偶像,告诉大家:老子还能唱得动,跳得动。
记者手记:
我也曾经追看《偶像练习生》,pick过一位练习生,还曾担任过他初代粉丝团宣传组组长,帮他买水拉票。5年过去了,他没有出道,他的微博也停止了更新,他是我最想采访的对象之一。
我写了封情真意切的长信,试图通过中间人帮我劝说,可惜未果。中间人转述:他看了很感动,并决定等他公司上市之后再来联系采访。
通过互联网的联结,是脆弱的。
一旦一方决定消失放弃,等待的一方就永远无法得到回音。
在转交给他的信中,我写:人生很短也很长,或许新的起点才是真正的开始。希望再次听到你的消息时,你能够站上人生闪耀的舞台。无论5年前还是5年后,这都是我不变的心愿。
实习生海洋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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