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犁
(相关资料图)
自从有微信后,朋友圈的结构都跟着开始改变,许多外地朋友的日常成了眼前触手可及的风景。早年活跃在网络论坛的胡苏老师,就是美术批评家苏旅老师,苏老师生前最推崇两个人,一个是四川吕三,另一个就是陕西法乐。而这两个人都是非学院出身背景的艺术家,在他们从艺经历中一点没与学院沾上边。当然学院不一定都画得好,非学院的他们又画得好,这在当今是稀缺物种。非学院背景画得好,除了天赋,还会比院校学子付出更多的努力,要绕过更多艺术追求上可能碰到的不断迎面而来的险滩与崖壁。这个话题若展开就复杂了,显然不是本文的目的,暂且打住。不过想说的是,他们这种非学院背景画家的现象,的确值得我们的思考和探讨。
生活在西安的东北人法乐,中文系出身,从事过机关工作,不知道怎么就绕到体制外搞艺术。我去西安美术学院讲座时曾趁机拜访过他,感觉他为人痛快热情,酒过三巡后还逮着你开痛痒之间的玩笑,气氛十分热烈。他还聊起在我们没有互相添加微信前,为了买朱豹卿先生的画册曾与我通过电话的旧事。
法乐的水墨画题材涉及人、山、花。一般非学院背景的画家,大多画画写意花鸟,再是山水,很少涉足人物;学院出身的画家往往为了告诉别人自己技术好,过于工细满屏,让人看的累;非学院画家又缺少绘画技术的训练,往往失之空疏粗糙。在太多艺术规律的限制和艺术家个人认识的把握中,如何张弛有度是非常高的要求。时常看到法乐在微信朋友圈贴出他画的人物画,看上去似与不似意趣之间的神情跃然笔尖。感觉有一种画山水后还不够尽兴,对着手机屏幕看到什么画什么,我们喜欢的胡适、梁漱溟、陈寅恪、丰子恺等近代人物由此又走进他的作品。他有时会求一时之快下笔过重,画面出现一块不入调的墨迹。让我想起李可染的一张藤架下的人物《午睏图》,总觉得肩塌鼻歪有不如意处,但是,如果用你素描课训练的理解稍作调整,原画的意趣就会黯然失色,这时才感受到老一辈造型的本事。记得李可染那幅画题曰:“余学国画,既未从四王入手,更未宗法文沈,行来胡涂乱抹,无怪乎某公称为左道旁门也。戊子,可染。”法乐画人物其实还真有点旁门左道闲庭信步,不管不顾着力纯属个人兴致,人物神态又跃然纸上。
法乐的水墨画中主业是山水,每一幅山水的可人处如修禅日记,若有所悟的记录,读来怅然若失,会让现代都市人反思什么是真正的需要,什么是快乐的生活,什么是幸福?法乐的山水让我想起石涛的唐人诗意册页,自然的寂静如人闲桂花落,别离的悠远如潇潇落木滚滚长江,夏花的灿烂如绿荷红菡萏,难得的豪言壮语如我将此生付明月……我最喜欢他的《雪中行》中旅人的坚毅。最近看到法乐的《庐山禅宗五大祖庭丛林胜迹图》,是他少有的山水巨制,让我想起《洛阳珈蓝记》,有水源、有方位、有胜迹、有故事,如郦道元的《水经注》有人文地理的内涵。古人讲山水要有丘壑,丘壑在胸,笔墨才有看头,法乐爱游居于寺院丛林,经历、感悟与体验,可谓丛林胜迹注于笔端,庐山好比嘉陵一日千里。以往法乐小幅作品,下手狠,用笔重,如东北爷们,想把要说的都告诉你,正如其微信留言,我们可以聊到天亮,可以聊到毫无意义。但画画不能都画尽了,要留有很多余地,所谓悠远隽永。此幅巨作不同往昔处,淡墨里求苍润,把日常蒲团坐久的笔墨修行诉诸于画幅画面中。
要说法乐的人物画是看上去有一种掩盖不住要画的冲动,特别是那些有名有姓的近现代人物;其花鸟则是临花起意,点厾日课训练瞬间情感的抒发,花草枝叶总关情,鸟语亦说禅。
法乐有一次约我到他熟悉的寺院去住一阵子。有一些画画的人喜欢拿寺院、和尚说事,仿佛寺院和尚加持就境界高一点,我因自己所处环境日常有意与这些仿佛高大上的行迹保持点距离,除了在藏区看壁画,经过寺院也不爱进去逛,以登高看山为主要目的。有一次去天台的塔头寺,安静、简朴、干净,深深的打动了我,总觉的寺院应该是这样的,平时我更愿意在书籍中去接受与佛教有关的知识,在书籍中去游历丛林,不太爱进现实中香火很旺富的流油的佛门胜地。佛教中有“执念”一讲,每个人都有“我执”,才会引出修行对于个体生命的意义。
抄录唐人杜光庭咏道家桐柏真人的诗句“宝芝常在知谁得,好驾金蟾入太虚”为题,壬寅除夕下午写这篇短文,癸卯新正马上到来,祝老友法乐新年快乐!
2023年1月21日于杭州
作者简介:王犁,教师、画家,工作生活于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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