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点速读：春运面孔｜杭州出发的绿皮车上，研究人工智能的博士和弹棉花的老伯成了邻座

钱江晚报·小时新闻记者陈蕾

杭州城站是一个有120多年历史的老火车站，这里的乘客比起东站来说，“商务精英”感更少，甚至许多人连旅行箱都没有，几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就是全部的行李。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1月13日，腊月廿二，离过年还有8天。

这一天，钱江晚报小时新闻记者在杭州城站跟随乘客踏上了杭州开往成都东的K529次列车。

这趟车在经历30多个小时的开行后，将在1月14日晚9点多抵达终点站。

城站的旅客需要求助于民警和工作人员的问题也更多，比如自己即将搭乘的火车应该往几号候车室走——光是“请看进站口的大屏幕”这句话就能让工作人员一天讲成千上百次，当然只要有那么一些时间，他们都会尽量指点具体的几号候车室：“我们这里条件所限，无法在手机上查询几号候车室、几号站台，候车室门口的小屏又只能显示最近的两班火车，这样就有大量旅客进站以后不知所措，所以我们主要站在中央通道口，方便旅客来咨询。”

1月13日11时45分，K529次列车开始检票。记者跟着乘警赵伟莉进站。

右边是赵伟莉

列车缓缓启动，轻快地前进。

绿皮火车早已今非昔比，整洁干净又安静。从起点出发时，车厢已经坐了八九成的旅客，乘警在车厢里一边抽查旅客的证件一边发放反诈资料，也顺便提醒带孩子的旅客用热水的时候注意安全、正在充电的手机不能桌子上一放就置之不理……

研究人工智能的潘博士和弹棉花的潘老伯成了邻座，一聊起来发现老家是邻近的两个村子。

潘博士喜欢搭绿皮火车，不光是因为回家过年不赶时间，还有明明白白的经济账：高铁票价差不多每小时百元左右，绿皮火车就便宜得多了。

潘老伯唯一的行李是一台电风扇，他说这还是客人送给他的。虽然弹棉花是个季节性的活儿，潘老伯一个人守一个店是寸步不离，一直到年前的客人全部安顿好了才踏上归途。“近两年生意不好，一个店也不敢招两个人，我们几个老乡都分散了，每个人都守一个店。”潘老伯不会用手机买火车票，这电子车票还是租房的邻居帮忙操作的，告诉他拿着身份证就能上车了。

辛辛苦苦一年赚了多少钱？

他摇摇头，“也就五六万吧。”幸好在老家，过年发压岁钱红包也就一二百一个，不然还真会给这位花甲老人带来更大的压力。

潘博士和潘老伯。

卧铺车厢里，正在分享热气腾腾的自嗨锅的一家子是回重庆万州的。

带着孙子的老江夫妇在杭州下沙开店，卖的就是万州烤鱼。

老江说，他的顾客主要就是周围的大学生，每到午餐晚餐时分，他就盼着来订单的声音叮咚叮咚地响起来；如果明年的夜宵时分也有订单就更好了。“儿子在万州上班，两个人都忙，就把孙子交给我们带。”老江的妻子忙着给孙子喂饭，并不插话。倒是老江继续介绍一边的男子“这是我老婆的弟弟、这是我同乡。”

在下沙卖烤鱼的一家。

“哎呀这是谁家孩子？”

“我的我的，这是我孙子。”

“这么大点儿的孩子最喜欢到处跑了，一定要看好了啊！您去哪里？”

躺着的孩子他爷爷赶紧坐了起来。他姓周，四川达州人，在浙江长兴的一家叉车企业工作。“工厂原来在临平，我待了9年，后来又到黄湖，现在么搬到长兴也有3年多了。”出来久了，老周已经从工人升到了企业管理层，连同他的亲戚朋友都带出来二十多人一起打工。他所在的制造业，员工收入跟工龄还是紧密挂钩的，每个月包吃包住还能发到手八九千元，这已经是打工人待遇的中上水平了。“年终奖都是过完年才给发的……”居然还有好几万元的年终奖，真的让人“实名制羡慕”了。

“回到家那天就是腊月廿五，是我的生日。我今年60岁了！”老周笑得沧桑又满足，也收获了记者和乘警的生日祝福。

老周带着孙子回老家，他马上就要过60岁的生日了。

在车厢的连接处，记者发现了默默蹲在角落里吃泡面的小罗，他要回的地方家乡是湖北恩施。

尽管生活不易，小罗还是喜欢杭州。

今天中午12点多从杭州出发，明天上午10点多到恩施，将近一天一夜，小罗准备全部靠吃泡面对付过去。在余杭一家环保设备企业工作的他，来杭州才3年，但已经在外漂泊了近20年。“我十几岁就出来了。”也许是旅途特别令人感到脆弱，也许是想倾诉自己的心事，小罗给记者简单介绍了家里的情况：父亲早逝、母亲患病靠舅妈帮忙照顾；哥哥、姐姐都在外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摊子家事。“在杭州除了抽烟这点开销，基本上每天一下班就回到住的地方，根本不敢出去玩不敢有什么消费，存下钱就要寄回老家。”小罗指指自己的头发，“你看，我才30岁，这么多白头发了！”尽管生活不易，他还是喜欢杭州，因为杭州给了他一份正规的工作和稳定的收入。

推着餐车的小姑娘。

今年的旅客往往上车时都单独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不是泡面就是自热饭菜，这可让餐车的小姜姑娘有点犯愁。你看，她推着小推车从餐车走了十几个车厢，一趟下来才卖了15份快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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