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迎春
又到年节。2022年的春节,我们夫妇俩是回丈夫乡下老家去过年。
【资料图】
资料图。由CFP提供。
老家位于浙南闽北交界的大山之中,从丽水城出发,开车近三小时路程。
丈夫是孝子,结婚头十年,公公婆婆健在,我们每年都回老家陪老人过年。那时,两老身心健康,哥嫂年轻,两侄子年幼,我们是个单纯的大家庭。大年初一,一大早,到了约定的开年时间,打开大门,燃放一串大挂小鞭炮,以示热热闹闹开年。大年初一早晨,全村各家都燃放鞭炮,非常喜庆。起床后,每人先喝一杯茶糖水,再吃两个水煮剥皮的光溜溜鸡蛋和一个金黄的大桔子,寓意一年红红火火、清清吉吉。早饭后,全家人一起上山去砍发财树。从大年初二开始,人们提着礼物去外村走访亲戚,村里各户人家,相互轮流请客吃饭。那时,村里人外出打工的,有钱没钱都回家过年,春节时全村特热闹。过年时,整天听到的都是孩子们的嬉闹声和鞭炮声,那时村里人们外出去做客和家里来了客人,都要燃放鞭炮。
时如流水,公公婆婆已离世二十多年啦,我们再次回到阔别多时的老家过年,心绪有点复杂……
公公婆婆不在,我们到哥嫂家过年,感觉自个是客人,一切客随主便。两个侄子,都成家立业,他们是带着我们很少谋面的侄媳和孩子一起回家过年,同一屋檐底下,是一群分别来自杭州、宁波、丽水等不同城市的家庭成员。
家人之间交流不多,年龄不同,职业不同,爱好不同:小孩子爱玩游戏,整天拿着手提电脑,低头玩耍;年轻人爱躺在床上,偎依着被窝,看手机;已六十多岁的哥嫂,喜欢坐在中堂里,看电视。
我和丈夫,除了看春节联欢晚会外,就是外出溜达……
老家曾是一个有着五十多户家庭、两百多人的的村庄,可现在回家过年的,全村不到十户人家。我家位于村庄最高处,周边邻居都没回来。看着四周没人居住的房屋,呈现着坍塌状的围墙以及黑黢黢的梁柱木板……好担心,这房屋一遭遇狂风暴雨,可能就会倾倒。哥嫂却说,这房子倒塌不用怕,现就怕山上的野猪,没人时会进村骚扰。
现村里已不流行各家轮流请客吃饭这类风俗,大家在路上碰到,彼此打声招呼而已。这次回家过年,我们只拜访一个本家堂哥。以前,他就住我家隔壁。后来,搬到村尾新房去住。堂哥是个聋哑人,单身。他与弟弟同住,弟弟全家到宁波去种菜。他一人在家,干的是扦石头这活,他很自豪,因为这活现是一门没人来学的手艺。偌大的一幢房子,就他一人居住,他开的电视声音特大,我们去看他时,整幢房子都能听到电视播放声音。堂哥身体硬朗,气色好,一年到头一人在家,见我们去看他特开心,我们送他一点年货,他反倒给了我一个大红包。临走的时候,他紧紧地握住我丈夫的手,囫囵地说:“真罕见,真难得!”
这次过年,村里唯一来串门的,是一同姓堂哥。这哥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村里最后一个推荐读了高中的人。开朗,乐观,爱说,爱笑,喜欢唱歌,嗓音独特,有种民间歌手的味道。这堂哥自认个人命运不济,当年,他曾当过代课老师,可家里穷,要娶老婆,只得回家种田,农闲时,外出挣钱,养活一家老少。好在两个儿子有出息,大学毕业,干的都是持证上岗的技术活,能进入公务员队伍序列,收入却比公务员高,两人就都在体制外单干。“两个儿子比我有出息!”堂哥说这话时,一脸自豪,“但我老人家,开网店,一年挣得也欢心。”由衷祝愿堂哥一切都好!
在村里,见到另外一同姓堂哥。他中年丧妻,有个儿子。本是四个兄弟一起居住的房子,现就剩他父子俩在家,房子显得宽敞。他是个本分人,妻子走后,就安心抚养儿子,除了外出挣钱,闲时,就在家里种花莳草,利用废弃的轮胎和陶瓷等器物,把家里庭园侍弄得花团锦簇,非常漂亮,荣获县级“美丽庭园”。堂哥心细,种植的都是本地花草,修剪有型,别有韵味。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儿子能早日娶到媳妇。可他儿子一点不急,整天在家一边掌勺一边研究菜谱,父子俩日子过得倒也有趣。
我们在村尾,无意间碰到一堂姐。这堂姐年近七旬,年轻时身材高挑,丹眉凤眼,是个美人。看到我俩,她很高兴,热情地过来跟我们打招呼。我们说话,她却答非所问,后来就干脆一个劲地笑……看着她的神情,我们彼此都有点尴尬。原来,她耳聋严重。岁月催人老啊!看着堂姐,我心里凄然。
说起将来,哥嫂都很乐观,村里的人会越来越少,但两人都有养老金,在家过过小日子,还是不错的。目前,根据百山祖国家公园建设规划,老家属于公园的东大门,基建项目多,只要不怕苦,在家门口就能打工挣钱。以后,随着旅游业发展,可以在家种植贩卖各种农特产品。
是的,应该相信未来,家乡发展会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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