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会声音｜全国人大代表罗卫红建议：引入“类雇员”形式，为风雨里奔波的小哥撑起权益保护伞

钱江晚报·小时新闻记者蓝震朱丽珍陈婕

“他们说我比我哥还老。”2020年8月持续高温，钱报记者采访一个快递小哥时，被这一句话戳心，钱报的“小哥节”就此诞生。“小哥”群体，一直是钱江晚报·小时新闻关注的重点人群，自2020年推出“小哥节”以来，为他们送上了轻松假期、加油礼包，也记录了他们奋斗的感悟和心声。

日前，《浙江省快递业促进条例》正式实施、外卖小哥收差评从罚款改扣分等话题，又引发很多网友的关注。

一个良好的市场环境，需要合理的规章制度，也需要真情实意的人情味。在今年全国两会上，全国人大代表、杭州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九三学社杭州市委会主委罗卫红带来一份建议，要为这些灵活就业的“小哥”们撑起权益保护伞。

1】快递小哥的奋斗：

在杭工作十多年，感受到行业的点滴变化

我们身边有很多灵活就业者，他们可能是外卖配送员、网约车司机、快递员……我们便捷的生活，离不开他们的汗水和付出。

作为一家扎根浙江本地的媒体，钱江晚报·小时新闻长期关注这个新经济业态下的从业群体。两年前，我们创办“小哥节”，初衷是想着为他们做点什么，通过两届“小哥节”的举办，我们更深刻地认识了这群奋斗者，和他们成了朋友。

43岁的肖其栋，是中通快递杭州下沙网点投递员，从事快递行业十多年，也感受到了这行的点滴变化。“以前对我们这个行业没那么重视，现在关注我们的人多了，社会各界也一直在呼吁，关爱小哥、互相理解。”关爱不仅仅在一句句口号上，还落实在扎实的举措上，“杭州夏天很热，这几年街头出现了一台台冰箱，我们随时可以喝到免费的矿泉水。”肖其栋说。

更让他安心的是，从2021年开始，公司给他们买了意外险，“真发生点什么事，也有底气和保障了。”前段时间，得知公司正在积极推进小哥交社保，肖其栋心里说不出的开心。在这座城市打拼多年后，他有了一个梦想。“年纪大了，想攒点钱开一家快递超市，缴上社保后，能在这座城市落户，孩子也能来这里上学。”

桐庐人殷小芳2001年就来杭州打拼，从快递派送干起，如今是菜鸟驿站小河佳苑站站长。“这行发展很快，我们这个网点一天就要处理2000多件快递。”更让殷小芳高兴的是，有些小哥的孩子也在杭州上学了，“早年间想都不敢想，觉得就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

殷小芳也希望，“小哥”们的权益能得到保障：“行业越来越规范，不再打价格战，不再无序竞争，保护合法合规经营的站点，相应的风险就会越来越低。”

2】人大代表的调研：

小哥的烦恼和行业的“内卷”

今年，全国人大代表罗卫红关注的重点之一，就是这群灵活就业的“小哥”和他们面临的现实困境。

前期，罗卫红前往西湖区人社局、桐庐等开展调研，也邀请科室工作人员、从事行业管理服务的同事、律师、专家等召开座谈会、碰头会，一起找准行业痛点，一遍遍打磨建议，有针对性地为“小哥”撑起权益保护伞。

“调研发现，这些典型的零工经济存在灵活性、短期性、流动性和非契约性的特点。劳动者面临职业前景不确定、工资水平不稳定、用工平台给予的待遇与约束不成正比、劳动关系难认定、社会保障缺失、遭受不公时维权难等烦恼。”虽然为保障群体的合法权益，自2021年以来，国家相关部委及部分省市先后出台了若干规定，但仍存在原则不够细化、落地效果监督欠缺的现状，“有些平台层层外包，类型很多，链条很长，出了事涉及户口所在地、事发地等多省之间的协调对接，处理起来比较复杂。”

更让罗卫红担心的是“算法”造成内卷。“小哥”为了满足平台送货时效方面的考核，被迫违反交通规则，存在闯红灯、逆行等行为，健康和安全面临风险。

在调研中，罗卫红得到一组数据，仅2021年1月，杭州交警就查处涉及外卖骑手闯红灯、逆行等重点交通违法行为51798起，日均1671起。有的快递员送件途中摔倒受伤，却因为没有医保而不去治疗；出了事故，外卖配送员与平台对簿公堂，却因“不完全劳动关系”而难以维权。

此外，罗卫红也发现，灵活就业的“小哥”普遍无法像常规企业员工一样享受规范的晋升、加薪等待遇，在技能认定、职称评审等方面暂时也还没有形成完善体系。“很多没有缴纳社保，导致他们普遍无法在工作城市落户，缺少归属感。”

3】人大代表的建议：

引入“类雇员”的形式，让小哥更有保障

每一位“小哥”的背影，映照的是一座城市的温度。浙江在这方面一直走在全国前列。

统计显示，目前浙江20余万名快递员中，已有11.73万人参加了社会保险（含工伤保险），4.03万不具备参加社保条件的临时聘用人员参加了单一工伤保险，2.11万人参保雇主险等商业意外险。在街头巷尾，能喝水、休息、充电的小哥驿站也正在不断建成完善，快递小哥的幸福感、获得感和归属感正在不断增强。

日前，全国首部促进快递发展的地方性法规《浙江省快递业促进条例》也正式实施。

如何让这些“小哥”更有保障、有尊严？许多全国人大代表也不断建言献策。

“要加速相关指导意见的落实，强化落地监督，细化条款，明细劳动关系，明确担责主体，畅通维权通道。”在“小哥”身份确定上，罗卫红建议引入“类雇员”的形式，“不是真正的职工，是弱从属性用工关系，仍有强化管理和监督的要求。”

此外，罗卫红也建议相关部门能规范平台规则和算法，引导企业加强新就业形态劳动者安全培训监测，通过事先考核认证（通过培训考核才可上岗）、事中安全监测（实时监测车速、行车轨迹等）、事后人文关怀（企业通过商业保险为员工提供经济补偿）的方式，解除“小哥”们的后顾之忧，“也可联动交管部门提供路面流量数据，对于交通高峰及高风险时段，须拉长送餐的时限要求，降低准时性标准。”

在职业发展方向方面，携手企业落实开展行业技能大赛，提供假期疗休养等方面的人文关怀，探索相关领域专家评定、岗位晋升、职称体系建立等举措，积极推动关乎新就业形态劳动者安居落户、生养起居等相关政策的实施落地，提升群体的凝聚力和归属感，建立新就业形态劳动者劳动纠纷的快速调处机制，缩短特殊群体劳务纠纷的维权时间，降低维权成本，使关怀落到实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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