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科院都用不起知网？垄断和高收费该破题了

即便知网有盈利的需求，但公益性依然是不能抹去的底色。

近日，一则落款为中国科学院“文献信息中心”的邮件在网上流传。该邮件指责知网近“千万级别”的续订费用和“苛刻”的续订条件，并表示因谈判无法达成一致，目前中国知网已暂停中国科学院（以下简称“中科院”）对CNKI数据库的使用权限。

4月17日，中科院图书馆处某位负责落实此事的老师证实，此事属实，并表示“自2022年4月20日起，停用CNKI数据库。以后会用万方和维普替代，查不到的文献可以用文献传递等方式”。但次日知网方面又回应媒体称，上述消息“不属实”。即便双方各执一词，但毫无疑问，该事件再次把知网扔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知网“收费高”近些年可谓尽人皆知，2016年1月，武汉理工大学就表示学校将暂停知网的使用，原因是续订价格太过高昂。据记者梳理，从2012年至2021年的10年间，至少有6所高校发布公告表示暂停使用知网，原因均为知网价格涨幅过高。

现如今，连“作为国家在科学技术方面的最高学术机构和全国自然科学与高新技术的综合研究与发展中心”的中国科学院，都表示用不起知网了、暂停与知网长达14年的合作，这多少有一点标志性意义——学术机构对知网高收费已经不可忍受了。

知网高收费的底气，来自于业内的垄断地位。2019年第5期《现代法学》上刊发了《学术数据库经营者不公平高价行为的规制困局及其破解》一文，据该文作者统计，知网全文期刊数据库收录了独家与唯一授权期刊3964种，占我国期刊总量的43%；其中，核心期刊778种，约占全部核心期刊的42%；包含各学科排行前3名的期刊194种，占前3名期刊总数的64%。

这是目前其他平台如维普咨询和万方数据等不可比拟的优势。这也是为什么中科院即便开通万方数据库(增强版)、维普数据库等作为应对方案，依然只能实现80%的文献替代，而多个数据库之间的切换显然也更加麻烦。

依靠这种优势，在商业上知网取得了巨大成功。仅2020年一年，同方知网主营业务收入11.68亿元，毛利率高达53.93%；2021年上半年，该公司主营业务收入4.96亿元，毛利率达51.30%，这种吸金能力十足令人艳羡。

客观上也要承认，知网在很多方面依然是出色的。知网数据库资源内容的独有性和资源整合的一站式搜索，在中文论文数据库里是很突出的，知网确实有着上佳的功能体验。知网垄断地位的实现，不能说全是侥幸，自身当然是很“努力”的。

但如果追根溯源的话，就能发现“努力”恐怕不是知网成功的充分条件，知网当年的成立有着很强的政策背景。知网的提出是在上世纪90年代末，起点是“以实现全社会知识资源传播共享与增值利用为目标的信息化建设项目”。之后，知网在相关部门、科研院所、出版机构等共同努力之下建设了起来。

也就是说，即便知网有盈利的需求，但公益性依然是不能抹去的底色；它的成立，本质上也来源于当年全社会对公共利益的某种期待。从这个角度看，今天的知网依然要回答它在成立之初就存在的元问题——如何平衡好企业效益和社会公益？

而从近些年的情况看，知网的回答恐怕很难让人满意。除了高昂的使用费，前不久和中南财经政法大学退休教授赵德馨关于论文著作权的官司，重重压在学校和学生身上的“论文查重服务”，都让知网的社会形象遭遇重大危机。不夸张地说，某种程度上知网已经成了一些学术乱象的根源，是当前国内学术空间必须正视的一个“问题”。

数据库当然是现代学术得以存在的刚需，但如果反过来，数据库异化了一种巨大的负担与拖累，社会就应当严肃地反思了。希望本次中科院和知网的对垒，可以讨论出一些有共识的方案，知网的垄断和高收费问题该破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