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甫在神农架研究川金丝猴。 |
跟随刚从怒江归来的向左甫走进办公室,便见成堆的研究资料码放在橱柜和办公桌上,像一座座小山。“山”旁边,石雕的猴、油画的猴、陶瓷猴、毛绒猴,各有各的地盘。
若非在野外调研,中南林业科技大学生命科学与技术学院教授向左甫,就埋头在这“山”下,从事非人灵长类动物行为生态、生理生态及保护生物学的研究。从他上山观测第一只金丝猴开始,时间已经过去了17年。
“金丝猴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
仰鼻猴,是金丝猴的学名。“之所以叫金丝猴,是因为国内最早被发现的川金丝猴毛色通体金黄。”向左甫介绍,“它们区别于其它猴科动物的特征不在毛色,而在于有个朝上开孔的鼻子,所以叫仰鼻猴。”
实际上,除川金丝猴外,我国其他几种金丝猴毛色也各不相同。“黔金丝猴是灰色的,伴有金色或黄色斑块;滇金丝猴是黑白相间的;怒江金丝猴通体漆黑。”向左甫说。
2002年,根据导师安排,向左甫到西藏芒康滇金丝猴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红拉雪山做滇金丝猴研究。在海拔近4000米的大山深处,向左甫扎下营帐,一住就是两三个月。
“最久的一次,连续65天没能下山洗澡。”他笑言。在这里做研究,高寒缺氧都是其次,最难的是追寻猴群的踪迹。山上的雪积得很厚,一脚踩下去,甚至能没过大腿根。
即便找到了金丝猴,要想完成研究也很不容易。冬季的雪山寒彻骨髓,金丝猴都不愿意走动太远。“它们一天的活动范围不过方圆一两百米”,为了把握难得的观测机会,向左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拿着望远镜蹲守在树林里。寂寥的群山中,常常就只有他一人,可是能远远看见金丝猴活动的身影、听见它们的动静,他就觉得这世界充满了生机。
这些年,为了摸清金丝猴的习性,向左甫卧过青藏高原的雪山、钻过神农架的密林,曾经一天七次与梵净山上的剧毒蛇“竹叶青”擦身而过,也曾带着团队在怒江高黎贡山的莽莽丛林中穿行。“金丝猴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他说。
“只有懂金丝猴,才能做好保护工作”
研究金丝猴最初的目的,是为保护它们提供科学依据。“只有懂金丝猴,才能做好保护工作!”向左甫说,“它们喜欢针叶林还是阔叶林,最常吃的是什么,晚上在哪里睡觉……如果对这些一无所知,保护从哪里入手?”
即便是同一种生物,在不同生物环境中还有不同特点,要全面掌握可不容易。他举例说,湖北神农架丛林茂密,高大的华山松遍布其间,川金丝猴最爱掰开松果吃松子;滇金丝猴没有松子可以吃,便喜欢扒开树皮吃虫子;黔金丝猴爱吃的虫子在地面的石头下,“这里面,学问大着咧!”
对于野生动物来说,最大的威胁往往来自于人类活动,这看起来似乎是一组不可调和的矛盾。但向左甫用实际行动证明,通过充分研究动物习性,并有针对性地对人类活动作出引导,完全可以让人类发展与动物保护达到平衡。
在芒康滇金丝猴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向左甫发现,森林里的野生黄背栎,丰年的时候种子产量特别多,当地村民喜欢捡回家做饲料。可黄背栎的种子,同样是金丝猴的食物。大雪覆盖群山时,它们常常在树下枯叶中找寻取食,“对于老百姓来说,做饲料,不在乎有没有这些果子。可一旦捡光了,金丝猴过冬的食物就没了着落。”向左甫说。
像这样的问题,不胜枚举。2005年,在结束3年多的观测研究后,向左甫曾将自己的博士论文连同在多年研究基础上写成的报告,一同交给保护区管理局,请他们加强管理,规范村民行为,对滇金丝猴进行科学保护。
“这里每一只猴子,我们都很熟悉”
研究珍稀野生动物,有很多不同寻常的困难。“你不能随便抓一只金丝猴进实验室,就算依据自然条件设计实验,也要考虑对它们自然习性的影响。”向左甫说,因此绝大部分时候,他的研究就是远远观测。
2006年,神农架保护区在大龙潭人工投食成功,引来一小群川金丝猴,以野外观猴为亮点的生态旅游产业在当地兴起。随着这群野生金丝猴与人类关系日渐密切,向左甫担忧人类活动会给金丝猴带来健康隐患,建议保护区管理局加强保护。2007年,向左甫与管理局合作,开始在神农架开展金丝猴生态旅游监测和保护生物学研究。
能长时间、近距离接触一个相对稳固的金丝猴种群,也让向左甫很兴奋。自那以后,他和他的学生们就在保护区的研究基地里,与猴群朝夕相伴。
“这里每一只猴子,我们都很熟悉。”向左甫指着树上嬉闹的金丝猴说。他的团队,对这个大家族里几乎每个个体,都了如指掌。说起每只金丝猴的性格、爱好以及猴与猴的亲属关系等,如数家珍。
17年来,向左甫一直不辞辛劳,为了那一群群可爱的金丝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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