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装办案只为兑现承诺

人物名片:赵德关,男,1975年9月生,上海市司法局行政复议处处长(左三)。2008年开始专职从事行政复议工作,直接承办及审核的案件超过3000件,化解了一大批重大复杂疑难行政争议。2016年12月荣获第四届“中国法治政府奖”。

赵德关是上海市司法局行政复议处处长,从事复议工作已第12个年头。行政复议处每年要审理各类行政争议案件500余件,既有领导关注、百姓关心的重大案件,也有家长里短的普通案件。无论哪种,赵德关和同事都会在调查取证和听取意见的基础上,法理、事理和情理条分缕析,抓住矛盾要害对症下药。

凭借多年的办案经验,赵德关早已练就了“十八般武艺”。几年前,为解决一个涉及变电站进线工程的大案件,他还曾乔装打扮进行暗访。

时间追溯到2012年,某居民区450多户居民集体申请行政复议,反映小区外围电力架空线距离过近,严重影响生活,要求规划部门和电力公司易地重建。此案涉及群众切身利益与重大工程建设,影响重大,甚至惊动了时任上海市市长杨雄。

当时赵德关是行政复议处副处长,接到办案任务后立即着手调查工作。“我们受理之前,小区居民和建设单位之间的矛盾就已经白热化了,调查阶段如有不慎,势必会引发矛盾升级。”

反复考虑之后,他和同事假扮夫妻,以看房为名进入小区实地踏勘。“小区很大,我们挑了部分有代表性的房屋,看楼层、看户型、看房间,与居民接触,前前后后跑了五趟。”

不仅如此,他还会同电力公司两次下井,查看类似工程敷设电缆情况,研究本案涉及工程的调整优化方案,并就电力线路对人体影响问题上门请教环保专家。

“根据调查,这条电力架空线架设完全符合法律规定与技术标准,不会产生居民担心的健康问题”,赵德关说,“但群众的感受以及矛盾是实实在在的,有关单位和开发商前期在宣传告知上也有不到位的地方。因此,对这个案子不能简单地一裁了之,一定要做好意见听取与沟通解释工作”。

经报请市政府同意,邀请北京、上海等地著名法学、环保专家、律师、居民代表、规划部门参与,专题召开案件审议会议。

会议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会上对居民关切的问题、反映的意见,规划部门和电力公司逐条回应,与会专家、复议人员和律师逐条审议。围绕法律规定、专业技术规定与行业标准,规划沿革与工程现状,专家意见与居民个人感受,各方畅所欲言,把疑惑矛盾说开说透。经过几个小时面对面的交谈沟通,效果超过了赵德关的想象。

“通过行政复议搭建平台,居民有了一个倾诉的渠道,把他们的不满和担忧说出来;行政机关、电力部门也可以把他们的专业和诚意体现出来。只要能对话,天下就没有说不通的话,解不开的结”,赵德关说。

会上,电力公司当场表态会做好线路优化工作,让居民更加放心和舒心,居民事后也没有就复议决定再到法院打官司,做到了案结事了。

不仅如此,此案还衍生了一个“副产品”。

原来,在前期调查阶段,电力公司就“吐槽”电力架空线塔基占地分散多变,现行管理制度却“一刀切”地要求按征地方式拿地,导致审批环节多、建设流程长、补偿安置可操作性差,矛盾多多。

这虽然与案件本身关联度不大,但赵德关及同事并没有一推了之,而是全面查找国内外相关规定与做法,会同主管部门反复调研论证,形成调整方案。最终报请市政府决策,将这类零星用地由征地制改成租地制,从面上解决了多年来困扰电力项目建设的瓶颈问题。

“举一反三,制度先行,消弥争议于无形,服务群众,服务党委政府工作大局,是新时代复议人的天职。”赵德关说。

正是这种良法善治的信仰与坚守,赵德关坚持从实际出发,事理、法理、情理融会贯通,创造性地开展工作,创出了一条条行政复议的“上海经验”。

2012年,在全国首推党政混合信息公开制度,“以公开为常态,不公开为例外”,切实保障群众的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监督权;

2014年,在全国省级政府中率先实施网上主动公开复议文书;

2016年,全面推行复议委员会案审会由非常任委员任主持人,允许各方当事人挑选非常任委员参与,荣获第四届“中国法治政府奖”;

2017年,在全国率先探索行政复议指导案例制度;

2018年,率先对市场监管领域举报投诉“立规矩”,服务营商环境建设。

这些成果的背后,凝聚着赵德关艰辛的理论探索和不懈的创新勇气。不少成绩得到了国家有关部门以及兄弟省市的认可。2013年、2015年、2018年,先后三次受邀参与国家层面《行政复议法》《政府信息公开条例》等法律法规修订以及复议制度改革工作。

“像行动者那样思考,像思考者那样行动。”赵德关先后在人民法院、研究机构和政府机关工作,并赴美国、新加坡访学和深造,是行政法学、公共政策学双硕士,如今又成了一名在读博士生。

“处长考博是‘地下工作’,我们等他考上才知道。”处里的同志打趣道,“不过也不奇怪,他走着坐着都想着复议,我们怀疑他做梦都离不开复议那些事儿。”

“行政复议,利国利民,是政府践行法治的好助手,群众排忧解难的好帮手。这是我从事复议工作的初心,也是我的承诺。”赵德关说。(记者 余东明 实习生 张若琂)